秦广王见识多了, 这般渡劫不成功的上仙,苏雅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修仙之路漫漫,一重山比一重高, 越过了这座,满心欢喜的以为是尽头,却未曾想,天外有天。
长生不老固然不错, 但断情绝欲又谈何容易?
修仙之道,万千种走法,但是这群人却偏偏选择了最难的一种。对于自己太过于自信,并非好事。
一如, 谁也想不到, 包括这位上仙在内, 她会渡不过这劫难。
情爱之事,最是捉摸不定, 但凡有一点点痕迹, 便可能死灰复燃。到时候, 便如同春风吹又生的野草,无边无际地开始蔓延。
一个上仙心境不稳, 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而她的心结,其中便包括江水神。
早知这位突然让陈老太太, 起死回生的“天外来客”是上仙。秦广王心道自己就不该让江水神来处理。
江水神因身体内血脉之时, 对于仙魔两道的大能, 无比厌恶。
身体有仙魔两道血液流转,恰似冰火两重天,寒冷与灼热,江水神一个控制不好,便容易被影响心中抉择。
也就是江水神纵然动心,可动心便是如同要她的命。
秦广王长叹一声,侧头对江水神说:“走吧。”
怎知,一边的江水神收敛了平时里高高在上的姿态,脸上流露出茫然的神情。
秦广王再说:“走吧。”
江水神被他的一句话,惊醒过来,一双眼睛依旧盯着苏雅那边。
“为什么会渡不过?”江水神忽然开口。
秦广王打量了一下江水神,突然说:“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种事情。”
阎罗一双深邃的眼睛,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带着笑意,似乎看穿了江水神的小心思。
未等江水神解释,他便自顾自地说:“她的情劫之人对她有执念,说是断了对方的执念,便能安稳度过。可是上仙又如何确定自己心中一丝杂念没有?”
若是真的不在乎,便不会记挂。
甚至连名字都不屑于提及。
而上仙从高高在上的天界,坠落凡尘的时候,再走过黄泉路,来到奈何桥头盼望那人到来。
无形之中,已经执念深中。
有了执念,便会不舍。
不能心无旁骛,心魔,天雷,无论何种,都是必死的惩罚。
秦广王再催促了一下江水神:“走吧。”
没什么好看的了,已成定局。
还是那句话,最是无情的人,一般被勾动了凡心,最是容易成执念。
因为不可思议,不敢置信,便会一直想,一直念,去猜前因后果,久久记挂在心不,如何忘记?
不说,不代表会忘记。
苏雅这样的人,她不说出来,装作无事发生,旁人当她忘了。
可是真能忘了?
回阎罗殿的路上,秦广王面色如常,不动声色地询问江水神:“轮回镜道你天生有一劫,此劫难,转世数轮,非但不消散,反而愈加劫难深重。”
此劫是命劫,还是情劫,又或者是其他,皆不可知。
江水神神情冷漠:“不过尔尔。”
若是真的遇见了,只能像各位前辈遗言,对命中之人下手。
秦广王见此,无奈地摇头。
他让江水神好生去休息,苏雅既然心境不稳,陷入冥思状态,下令,严禁闲杂人等擅自靠近,违令者杀无赦。
江水神回到自己的住处,翻看手中的生死簿。
这里面记载了无数凡人的生老病死,还有生前的善心罪过。
江水神翻到残缺的那一页,手指在断裂处反复来回。
这页不见了。
十殿阎罗大怒,若是被上界发现,罪孽被按下,便是扒皮抽筋的痛苦。
所以,他们率先惩罚了自己,到时候,上面来人,也好有个说法。
其次……
江水神张嘴,一道金光出现,浮现在她的手中,最后由金颗粒般的大小,慢慢转化为一张残缺的纸张。
江水神将它放在书上,破裂的痕迹恰好对上。
这便是丢失的那一张生死簿,而江水神不过是贼喊捉贼,监守自盗罢了。
生死簿出现,两者之间相互牵引,那撕碎的纸张,又再度黏合回去。
没有一点点被撕毁的痕迹,仿佛一开始就没收到过损坏般。
江水神眼睛死死看着那张纸,她谁也没告诉,自己自从找出自己的命中人名字,便在不停地搜查,此人的前世今生。
因凡人生老病死太过于迅速,若是还拿着这个名字找寻,说不定对方早就转世,变幻了身份名号。
在所有的搜查结果中,她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
那是……陈临的母亲,陈老太太的名讳。
当初,以为是陈老太太与自己又孽缘,如今一看,三生石上,自己名字旁边的,怕是苏雅。
苏雅是自己的劫难。
意识到这点,江水神攥紧了拳头,她该杀掉苏雅吗?
江水神将生死簿关上,她做不到苏雅那边的冷心冷情。她也有七情六欲,会嫉妒厌恶。
正因为如此,她才得了这判定人世间对错的差事。
情与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她要做的,便是在绝对的公正之外,再多一丝人情味。
地府里的鬼差,在这种冷漠的地方待久了,心硬邦邦的似一块石头,不喜不怒。
江水神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之前被黑白无常硬生生绑上去的红线,已经被解下来。
她与苏雅再无瓜葛。
但是江水神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苏雅的手指上,那一小截若隐若现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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