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这才抡起胳膊, 两眼擦泪:“多谢老太太慈悲。”
贾琏凤姐两边搀扶贾赦, 他还一边哽咽, 一边装作东倒西歪的样子。
贾政闻讯而来:“大哥, 您这是, 唉, 何苦来哉, 老太太上了年岁,大哥也该......”
贾赦不容贾政说完,拉着贾政就哭起来:“兄弟也, 为兄我苦啊,你比我小了五岁啊,你都有孙子了, 我这里还是脚下空虚啊, 我要绝嗣了啊,我的兄弟, 我苦啊!”
贾母见贾赦又来撒泼, 只觉得牙疼。
王氏眼里满是讥讽, 这大老爷越发不要脸了。
宝玉黛三春姐妹们躲在后堂里, 更是尴尬的不知所措, 谁也不敢出头劝说。
贾政给他一堵, 责备的话也说不成了,反头安慰贾赦:“大哥说些什么话,琏儿还年轻。”
“再年轻也难敌歹人下药灭绝他的子嗣啊, 把两口儿的身子都败坏了, 我心里苦啊,琏儿凤姐可怜啊!”
贾政闻听这话顿时大怒:“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残害我荣府子嗣,这样人早该拉下去打死。”
贾赦听了冲着贾琏一努嘴,贾琏便冲着贾政弯腰一拜:“多谢二叔做主!”
贾政一愣,正要开口询问,却给小丫头通报打断了:“老太太,王家两位舅爷并舅太太来了。”
贾政王氏、贾琏凤姐、宝玉黛玉三春们一起起身迎接。
贾赦一听王家人来了,立刻恢复正经,也不哭了,挺直腰板端坐冷笑,索性他跟王家撕破了脸,今日还要再撕一场,管他筋疼。
贾母听报,甚是诧异,却是不敢怠慢,忙着招呼:“快请进来。”
王子腾王子胜夫妻联袂进门,贾母热情招抚,众人寒暄,两边厮见,坐定饮茶。
王子胜太太正是凤姐生母,贾琏的信上落得很重,却并未写明缘由,故而,王家不敢马虎,齐齐而来。
刚一落座,王子胜太太就拉住了凤姐,目露征询,凤姐哪里说得清楚,心里却是慌得很,若是她真的断了子嗣,今后何去何从呢?
这一早上凤姐可谓水里火里煎熬,想要问个明白,却没她说话的机会,此刻生母当面,凤姐顿时红了眼圈。
王子胜太太吓了一跳,顾不得体统,忙着询问:“我的儿,你这是怎的了,受了谁的委屈不成?”
贾赦这个时候冷笑起来:“些许委屈算什么,命也没了,还怕委屈?”
王家四口齐齐变色,看向凤姐,凤姐好端端的怎说死呢?
这是诅咒凤姐啊!
这个贾老大越来越背晦了。
别人能忍,凤姐生母三太太不能忍:“亲家老爷,这是什么话,怎的红口白牙咒我们凤儿?”
王家二太太王子腾夫人冷笑:“亲家公,这话您势必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贾赦一哼,看眼贾琏。
贾琏就乘机拉着凤姐给王子腾跪下了,夫妻双双一起磕头。王子腾见贾琏如此大礼,心里顿时七上八下,思虑今日事情只怕不小呢。
贾琏抬头间已经红了眼圈:“女婿恳求两位岳父替小婿与凤姐做主,否则,我们夫妻活不得了。”
王家惯例是王子腾做主,闻言把脸一沉,瞟了眼贾赦,这才回头询问贾琏:“你有什么委屈,理当请府里老祖宗与你父亲做主,何须我王家人做主?”
贾赦插言:“我们老太太与二弟已经答应了替琏儿做主,恰好你们来了,正好做个见证。”
说着,贾赦袖筒里掏出两份供状,他把王氏偷盗的供状递给贾母,却把王氏下毒的供状把给王子腾。
贾母王子腾看后齐齐变色,两人又一起死盯着王氏,恨不得掰开他脑袋瞧一瞧,到底他脑仁儿还在不在,竟然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
贾母眼神痛苦纠结:“王氏,你真叫我失望啊?”
王氏心里早有猜测,估摸凤姐的事情露了,贾琏无凭无据跑来咋呼,真是好笑。她做事一向干净,绝不会留下把柄,唬谁来?
王氏故作讶异:“老太太,您这是?”
贾母见她事到临头还假模假样,顿时恼了,把供状并当票当面一摔:“自己看吧!”
贾赦一边煽火:“端的是好贞静,好贤淑的夫人啊!”
贾母老脸羞红,她可是不止一次当着王家人夸赞过王氏贤淑孝顺,贞静端方,如今就是这个她赞不绝口,宠爱有加的媳妇,如今却偷盗她几万银子的东西。
贾赦幸灾乐祸只如巴掌一般扇在脸上,且是当着外人,贾母气得她捂住胸差点厥过去。
贾政贾琏凤姐几个见贾母气成这样,忙着上前抚慰,躲在屏风后面的宝玉黛玉也冲了出来,两人一阵抹胸捶背,鸳鸯又给贾母嗅了醒脑丸,这才顺过来,贾母张大嘴巴喘着粗气,心头一片冰凉。
贾赦又斜着找上贾政:“这就是你娶得贤惠夫人,哈!”
贾政虽不知王氏干了什么,却是给贾母跪下请罪:“都是儿子的错,老太太您有气只管打儿子一顿,千万保证身体。”
王氏却十分镇定一伸手,金钏忙供状递给王氏,王氏认得几个字儿,特别是当票银票她老熟悉了。
一看之下,王氏如遭重击,面上一片灰白,周瑞这个丧门星,身子摇摇欲坠,眼睛巴望着贾母,嘴唇直颤抖:“老太太,儿媳有下情,儿媳也是不得已。”
三春宝玉黛玉几个都被忽发状况惊呆了,探春宝玉最是关切,抢步上前搀扶王氏:“太太,太太,您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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