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兵卒哪里认得吴必达是谁呢?却又怕他真是个什么大人物, 因耐着性子问道:“请问您老是几品?来此有何贵干?小的们问明白了也好向上官通禀, 夜半开城门可是大事, 小的们不敢做主!”
吴必达越发恼怒:“我几品?老子超品。皇宫中的吴贵妃是我亲姐姐, 三皇子是我亲外甥, 你们指挥使杨久志大人, 那是我亲表哥。你这个狗杂种, 竟敢叫小爷明日再来,我现在给你个机会,速速去通报按察使, 就说我吴必达到了,叫他亲自来接。”
吴必达心里,杨久志若非沾了他贵妃姐姐的光, 岂能威风八面, 坐镇一方?
如今到好,他手下一个小小的兵卒, 竟敢瞧不起自己, 叫他如何能忍?
今晚本来有一什兵卒值夜守城, 如今却只有两人在城门瞭哨, 其余八人都在下面城堡里吃肉喝酒, 他们不能回家过年, 大年夜别家都在吃团圆饭,他们却要喝着西北风守城。想着指挥使大人正在宴客,他们也自己犒劳犒劳。
城门上有两人瞭哨, 另一个正睡得晕晕乎乎, 不妨这边吴必达骂起来,顿时惊醒。
这个兵卒有些城府,他仔细询问同伴,惊闻是钦差劳军,顿时把瞌睡吓跑了。
两个人捧着脑袋商议一番,将手里的火把吹亮些,就着火光向下窥探,好家伙,竟然是龙旗。
这是代天巡视的钦差依仗,以前平安洲来过钦差,他们两个见识过。
后面惊醒的兵卒叫张三,他拉住出言不逊的兵卒:“李九,这是钦差,你快去报告什长,让他报告郎官大人,就说京都来了钦差,自称吴必达的叫门,请指挥使定夺。”
如此这般,兵卒报告伍长,伍长报告什长,什长报告郎官,郎官报告校尉校尉再都尉,一直报到杨久志面前。
杨久志正跟一般心腹都尉在饮酒,席间他们正在悄悄商议:“忠义郡王不是说忠顺王前往海疆搬兵,年前必有行动,叫咱们静候佳音,如今都大年夜了,他怎么鸦雀不闻?”
杨久志一笑:“那个嘴上无毛的玩意儿,本来也没指望他,一个光杆司令丧家犬,竟敢在本官面前摆谱。”
他的心腹叫吴必叔,也是杨久志的表弟,他说道:“既然表给看不起他,何必事实依着他?到叫他越发张狂,在咱们面前指手画脚。”
杨久志冷笑:“若非要借助他的名声打出勤王保驾的旗帜,便宜行事,谁耐烦理他。”
吴必叔闻言笑了:“我说呢,平日表哥英雄了得,怎么见了他们就毫无主见了呢。”
杨久志道:“我若表现的太精明,岂不是惹得他们不安心?我还要利用他们的声誉招揽部众呢。”
吴必叔笑得张狂:“说起来忠义郡王也够傻得,这些年多亏他不停的给咱们募捐银子。否则,咱们还真是没有余钱收买那些穷泥腿子。这些傻东西,只要给口吃的,咱们说什么他们信什么。其实不过是咱们骗了他们银子,然后再给他一口残渣,他们倒要对咱们感恩戴德。哈哈哈,实在没有比这个更好笑的了。”
杨久志哼一声:“不要胡说,什么叫咱们骗取了他们银子,那是朝廷为了筹措海疆北疆的战争经费,屡屡加赋,懂吗?你这嘴可把好,下次记得这样说。”
吴必叔腆着笑脸给杨久志斟酒:“那是那是,都是朝廷贪得无厌,不顾百姓死活,若非表哥您仁慈,他们早饿死八百年了。”
杨久志高兴的吮吸一口美酒,眯着眼睛点头:“对,就是这样。”
正在此刻,外面的警卫进来通禀:“报告指挥使,东城门来了个自称吴必达的人,说是奉圣命前来劳军,要指挥使亲自去迎接。”
杨久志皱眉:“吴必达?”
吴必叔顿时笑了:“就是小三子,哎哟,这家伙不是天天走狗斗鸡呢,如何成了钦差了?”
杨久志顿时笑了:“哈,大约跟从前一般,糊弄我替他守卫疆土呗,哦,还要替他捉拿发贼!”
吴必叔也笑了:“上次给了十万军饷,这一次不知道又是什么赏赐呢。”
杨久志挥挥手:“你去看看,是不是小达子,若是,就让他进来吧,寒冬腊月冒雪赶路也不容易,对他客气点,毕竟人家姐姐的贵妃呢。”
杨久志如今可没把贵妃看在眼里,假以时日,他自己可以册封许许多多的贵妃出来,一个过气的贵妃有卵用。
不过,眼下还要敷衍敷衍这个皇帝的小舅子,等到忠义郡王忠顺王扯起反旗,自己再趁势而起,那时,自己待价而沽,趁机壮大。
可笑忠于郡王这些年竟然把自己当成狗腿施舍,呼来喝去,还当自己是皇太孙呢?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已经成了丧家犬了,还在自己面前摆谱,真是拎不清。
嘿嘿,总有一日,叫你们知道谁才是主人,谁是狗!
杨久志仰头灌下一满杯酒谁,龇着牙口品味,吐着气叹道:“只可惜,老爷太太出不来了,还有那三个小崽子,谁叫你们娇生惯养,不愿意跟爹出来受苦呢,嗨,如今被扣作人质,怪谁呢!”
这边吴必叔到了东城门口,在城头跟吴必达接上了话,果然是吴家嫡枝的三弟,吴贵妃的幼弟。
吴必叔不由在心头暗骂吴贵妃,最毒妇人心。这样猴冷的天气,竟把吴必达派出来替她长脸,到底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玩意儿,不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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