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母亲、大姐和季美瑜而起的那点郁闷也烟消云散,心中豁然开朗。
这世间,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都一样会有无尽的烦恼,村口的二麻子和住在巍峨宫殿中的摄政王同样会为娶媳妇一事发愁,只不过前者是怕娶不上,后者是不想娶。纠结的点虽不一样,但到底还是殊途同归。
婚姻大事上,连皇帝都尚且不能完全自己做主,更何况她这样一个平凡的妇人,相比之下,她已经够幸运了。
傅芷璇摇摇头,甩去脑海中的杂念,现如今她最该操心的是今晚给摄政王吃什么。
大年初二,街上的饭馆都没开门,张柳和史哥两个大男人守在客栈都是随便弄点就对付过去了。她总不能让陆栖行跟他们两个一起对付将就吧。
傅芷璇考虑到家中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食材,不得不提起篮子去附近几个熟悉的商户那里凑了一些。
晚饭是傅芷璇带着菜到客栈让小岚做的,一共做了三菜一汤,分别是香酥鸡、东坡肉、烧豆腐还有一个鱼头汤。
都是极寻常的菜色,一来是小岚只会做这些,二来是因为这些都是市场上最容易买到的食材。
好在,陆栖行没多说什么,把饭菜都吃掉了一大半。
傅芷璇松了口气,幸好这位主不难伺候,否则光是打理他的一日三餐就是个大问题。
刚吃过饭,章卫就寻了过来,还带来了十来个便衣侍卫,傅芷璇让史哥把他们都安排到二楼,陆栖行的隔壁,同时嘱咐史哥与张柳,少与他们接触,更不能得罪他们。
有了章卫和侍卫们,傅芷璇彻底放下心来,早早的就带着小岚回去了。
但客栈里却并不宁静。
章卫天生带笑的脸这会儿皱成了苦瓜状,他偷偷瞧了一眼捧着一本杂记看得津津有味的陆栖行:“殿下,咱们真不回去吗?”
陆栖行放下书,睨了他一眼,了然地说:“又是永宁让你来劝本王的。”
他并未刻意隐藏行踪,一个下午也足够永宁查到他的落脚点了。
章卫搓着手笑了笑:“公主也是担心你。”
陆栖行仰头打了个哈欠:“章卫,你是本王见过最差劲的说客。回去告诉永宁,她不担心本王,本王会更好。”
这是他们兄妹的官司,章卫不好搭话,讪讪一笑,转而问道:“殿下,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陆栖行瞥了他一眼:“永宁什么时候消停,本王就什么时候回去。”
“啊……”章卫的眼睛瞪得圆溜溜地,诧异地看着他。王爷倒是舒服了,可怜他们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不用想,陆栖行都知道章卫在想什么。他挥挥手:“若不想以后为难,就别做墙头草。行了,下去吧,本王累了,要休息了。”
章卫摸摸鼻子,灰头土脸地去了隔壁房间。
陆栖行果然说到做到,真没回去,就这么在客栈住了下来,而且让章卫一次性付了十天的房钱。
见他有长住的趋势,第二天,章卫就让人去把王府的厨子带了一个过来,又运了一些比较稀有的食材到客栈,倒是让啃了好几天冷馒头的史哥和张柳两个人跟着沾了光。
傅芷璇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不然光是这十几个人的吃饭就是一个大问题。
见他们自己都能把自己打理得妥妥帖帖的,傅芷璇彻底放下心来,便不再天天去客栈,只是让小岚每天去问一下客栈那边的情况。
陆栖行实在算得上一个合格又讨喜的租客,不但吃食自理,连客栈里的卫生都被他带来的人包圆了,而且房钱还一分不少,倒是让傅芷璇在这个年关小小的赚了一笔。
托着手里的银子,傅芷璇思忖,是该好好的赚钱了。以后她将独立支撑门户,没有银子那是万万不能的。
客栈接待的客人多是来往行商和上京赶考的考生,客源比较固定,并无太大的开拓空间。
她只能把目光放在糕点铺上。
傅芷璇的这个糕点铺叫云香斋,专卖各种香酥点心。
店里的师傅姓朱,是从南边逃难来的,做得一手精致的南方糕点,因而这几年店里的生意还算不错。
朱师傅的男人在逃难的路上死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只身带着儿子,在举目无亲的京城讨生活并不容易。她找了许多份工,但都因为她是个女人,很多店铺都不要她,最后朱师傅只能靠给人洗衣服度日。
母子俩过得很是艰难,孩子生病了都没钱医治,只能跪在药铺门口求药铺的大夫的。正好那家药铺就在云香斋隔壁,傅芷璇见了心软,替她付了两钱银子的诊金和药钱。
孩子病好后,朱师傅感念傅芷璇的恩德,带着孩子来给傅芷璇磕头,正巧那天点心师傅家中有事回家了,店里忙得不可开交,朱师傅便主动搭手帮忙。
这一帮忙就让傅芷璇发现了她做点心的娴熟技巧,原来朱师傅家里以前就是做点心生意的。傅芷璇见她比前一个师傅还做得好,便把她留了下来。
朱师傅做事勤快麻利,久而久之,傅芷璇便放心地把云香斋交给了她打理,只是因为她不识字,账目上的事还是得严掌柜来做。
大年初六这一天,傅芷璇叫来朱师傅,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东家是说咱们在上元节那天晚上去免费摆摊?可是,这得用多少面粉啊。”朱师傅节省惯了,一想到要白丢几袋面粉出去就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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