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傅芷璇把余下的芦荟放到了桌上,正准备把木盆端出去,忽然一只长长的充满力量的手臂缠上了她的腰间。
这人还真是得寸进尺,总爱动手动脚,傅芷璇拍了一下他的手:“让我把水盆端出去,放在这里踢倒了会惊动小岚,你也不想被她撞见吧。”
这个理由成功地说服了陆栖行,他松开了胳膊,捏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傅芷璇窈窕的身影。
傅芷璇没搭理他,弯腰把水盆端了出去,放在门外的木架子上。
一阵夜风吹来,傅芷璇打了个激灵,这才想起,她叫陆栖行过来是跟他算账的,怎么变成了给他擦药,完全被他带歪了嘛。他该不会是故意被蚊子咬,装可怜,博同情,以蒙混过关。越想,傅芷璇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否则如何解释他一个大男人,能跑能跳的,知道蚊子多还不跑,乖乖待在那里让它们叮咬。
傅芷璇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傍晚积攒起来的那点不高兴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人真是让人无法生气,她暗暗叹了口气,推门走进去,站在还乖乖坐在矮凳上的陆栖行面前,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给我解释的吗?”
陆栖行伸出左臂,圈着她的腰:“你应该明白我的用意。”
他还真是吃定她了,傅芷璇气得牙痒痒的,低头朝他肩膀上,泄愤一般地咬了一口:“破皮之灾,这个你猜到没有?”
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陆栖行眉也不眨,左臂往上移,勾住她的腋下,用力把她整个人抱入怀中,抵着她的额头,面带笑容地问道:“气消了吗?”
傅芷璇是真的没脾气了,翻了个白眼送他。
见状,陆栖行笑了,托起她的手,再次表明了他的决心:“阿璇,我绝不许你进宫。萧氏那个恶毒的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待在她身边太危险了。”
傅芷璇斜了他一眼:“你不想让我进宫,与我好好商量便是,咱们之间的事何必扯上别人。”
最后一句话取悦了陆栖行,他的眉眼舒展开来,幽深不见底的眸子中漾开浅浅的笑意,声音转柔,轻抚着傅芷璇的头:“好,以后我都听你的,不会再擅作主张了。”
看在他态度良好的份上,傅芷璇也不想与他多计较,抬起头,苦恼地看着他:“你好心办坏事,现在苗铮把善堂和义学都交给我打理,你说,我要怎样才能合情合理地还给他?”
非亲非故的,傅芷璇实在不想受苗铮这么大的好处。
苗夫人当初的算盘,大家都心知肚明,即便没戳破,但这样来往,彼此也着实尴尬。因而,傅芷璇心里早萌生了与苗家划清界限的想法,若是没有陆栖行这横插一手的做法,她应该已经向苗铮提出了解契的要求,双方桥归桥,路归路,鲜有往来。
如今苗铮把善堂和义学托给她,哪还能撇得清。
陆栖行掰着她柔软的手指,细细地在手上摩挲把玩:“不必还给他,阿璇,善堂和义学在你手中比在苗铮手里更好,更有用。”
“你的意思是……”傅芷璇抬起下巴,仰望着他。
陆栖行松开她的手,捧住她的脸,直视着她半是明了的眸子,点头确认了她的想法:“阿璇,善堂和义学会成就你,你也会成就善堂和义学,我相信你会把善堂打理得更好。至于苗铮,我会额外补偿他,等他孝期过后,出去游历时,我会安排人保护他的安全。及至他回京,若有长进,我会提拔,若不能,我也会保证他的子孙后代安享荣华。同时,往好里想,让苗铮远离京城这个漩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能在这场巨变中取胜。
傅芷璇这才明白,陆栖行为何会拐着弯,让苗铮心甘情愿地把善堂和义学交给她打理,让她远离萧太后只是顺带的,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她出身平平,又是和离之身,势必会被人看轻,但若赢得了满燕京城百姓的爱戴,善名远扬,那她以后的路势必会好走许多。
她也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但终究是脸皮不够厚,心不够黑,实在做不出拿苗家的万贯家财替她铺路这种事。现在这两个男人背着她达成了协议,她也着实不应该辜负他们的好意。
“嗯。”傅芷璇握住他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他现在忙得不可开交,还能抽空出来,想办法提高她的名望,以期减少他们在一起的阻力。她为何不能与他一起奋斗努力呢,哪怕她能为他做的有限,但她至少可以做好手头的事,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两人相视一笑,陆栖行把傅芷璇搂入怀里,低声说道:“其实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朝廷已经定下了来与苗家交接的官员,是户部的一主事习力。此人乃是庞司的心腹,他来交接,你想办法,把时间拖长一点,绝不能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掌握了南北的河运通道。”
就是陆栖行不提,傅芷璇也不打算乖乖配合朝廷。她握紧他的手,笑得很是笃定:“这个好办,你放心,拖他个三五月不成问题。”
苗家的港口和船只,连同这些财富都要进入户部的账册,光是清点,对账就颇废功夫。这其中每个关节都要苗家配合,现在苗铮一走了之,这些便全落入了她的手里,她在其中动动手脚,增加一些交接的难度,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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