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拿终究失算, 大雨仍连绵不休, 嚯嚯烈风将雨幕刮斜,像是有双无形的巨手掀掸串串水帘, 车顶“噼里啪啦”的唱曲儿。
他蹙眉靠下,轻轻叩着方向盘,心中再次盘算。
姚岸的性子重亲护短, 蒋拿磨得再久她也不一定会开口, 冒险一试却又失败。
但至少他苦思冥想几月的疑点终于在此解惑,徐英才是关键所在,他必须要将她揪出。而姚岸撒谎前往南江, 徐英必定身处南江。
手上动作一顿, 他猛然想起很久以前见到姚岸在品汁主楼门前寄快递, 他在后头远远瞄了一眼,地址栏的字迹一长串, 他只瞧清了貌似“南江某某戒毒所”几个字, 其他信息却丝毫未曾看清。
蒋拿的眉头再次拧紧,他那时虽觉得奇怪, 转身却并未多想,如今见到姚岸包中的速溶咖啡, 他是否可以推测,咖啡属于徐英,徐英或许有毒瘾?
那头姚岸回到家中, 雨伞滴了一地的水, 姚母接过伞放到洗手间的脸盆里, 又喊姚岸赶紧洗澡:“你说你冒雨回家干什么,可别感冒了。”
姚岸拿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姚母又在客厅里问她:“徐老师就没让你留在南江啊?”
姚岸有些疲惫,懒得放水泡澡,拿起花洒无奈道:“妈,她干嘛要我留在南江啊!”
姚母嘀嘀咕咕:“留在南江才有前途,以后还能嫁得好。”这话却没敢当着姚岸的面说。
冲澡出来,姚岸将换洗衣物从背包里拿出,蹲在洗手间里洗刷,姚燕瑾拿来一块西瓜喂姚岸,姚岸推了几下,拗不过她,只好咬了两口,姚燕瑾喜笑颜开,好奇的问她这几日在南江玩了些什么。
晾晒完衣服,两姐妹仍在闲聊,姚岸笑道:“肯定是家里舒服,外面什么都不方便,你就别整天想着出去了,先好好跟陶志相处。”
姚燕瑾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他太笨了,我不喜欢。”
姚岸蹙了蹙眉,正想开口,姚燕瑾已翻出姚岸背包里的速溶咖啡,嘴馋道:“我要喝这个!”
姚岸一把夺过,“这个不能喝,不是我的,你要是想喝,我明天给你买。”她原本还想将咖啡藏在家中,如此一来,不如贴身藏着妥当一些。
姚岸将速溶咖啡塞进小包夹层,见姚燕瑾有些不乐意,忙笑哄她明天给她买好吃的。
客厅熄了灯,姚岸终于卸下强颜欢笑的面具,有气无力的躺到了床上。小台灯光线刺眼,灯泡用了许多年,不知能继续撑熬多久,也许哪一天便会突然爆破。
姚岸拧关台灯,藏匿黑暗。纱窗鼓鼓的凸向屋内,雨势已消,此刻刮起烈风,落叶枯枝萧萧瑟瑟,仿佛已至深秋。
她使劲儿眨了眨眼,逼退莫名其妙冒出的水汽,掀开毯子蒙盖脑袋。
卧室墙外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一道陡坡阻隔了对面的水沟,两三棵大树不知在这里立了几个十年,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夜色无星无月,幽黑中一点亮光忽明忽暗,风过时愈来愈烈,烟灰在那抹亮光底下簌簌的往下掉。
蒋拿倚在窗口吞云吐雾,痴痴得盯着斜处床脚上的那人,拱在毯子里的小身子似乎在颤抖,一下一下揪得他心疼。他轻轻叹气,又狠狠吸了一口香烟,烟蒂已烧至手指,他浑然不觉疼痛。
忍了又忍,他终于克制住自己,转身疾步离去,心里头却开始彷徨,究竟要不要执拗的去找徐英。
国庆假期还有两日结束,姚岸昏昏沉沉醒来,强打起精神,起床后洗衣做饭,下午陪姚母和姚燕瑾去摆摊。
小河公园路面潮湿,雨后的小镇褪去闷热,却让人觉得愈发烦躁,走几步便能溅起黑色的泥水,遍地坑坑洼洼。
姚岸在地上铺了一层油布,再覆上一层花布,这才将石膏玩偶一一摆上。
许周为离得远远的并不近前,一边剥着花生米,一边和弟兄闲聊,那人问道:“昨天他们真的吵架了吧?一点儿声都没有就回来了。”
许周为瞥了一眼忙忙碌碌的姚岸,皱眉说:“少管拿哥的事儿,咱们哥嫂感情好着呢!”
他管姚岸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唤,也不管姚岸多大岁数,模样又有多稚嫩。姚燕瑾买了冰激凌从他身边经过,奇怪的瞄了瞄他,跑去姚岸身边耳语:“他是不是叫你嫂子?”手指向许周为那头。
姚岸不意许周为竟然还跟着她们,蹙了蹙眉说:“别管他。”
夜里收摊回家,她又在屋外做石膏玩偶。天气终于凉爽,邻居们都搬了躺椅坐到了外头,扯东扯西,又问姚岸有没有找对象。
姚岸手上一顿,笑答:“哪里有时间,等我工作稳定了再说。”
邻居大妈笑道:“你不急,你妈妈都要着急。现在你姐姐的那个对象都定下了,就差你了。”
老大爷也拍着蒲扇喊:“两朵金花,大姑娘有着落了,二姑娘慢慢来,我孙女的同学很多还单着呢,长得好的,收入高的,还有从国外回来的,你喜欢哪种,我让我孙女给你介绍!”
姚岸忍俊不禁:“谢谢爷爷了,不过我哪里嫁不出去了,我长得可不差!”
领居们哄堂大笑,叽叽喳喳的接着调侃。
蒋拿坐在办公室里听许周为汇报,许周为幸灾乐祸:“那帮老东西,说要帮嫂子介绍对象,我大老远的都听的一清二楚,嫂子还挺乐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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