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涛估计这个主意百分百是白主任想出来的,她不光是在对小舅进行惨无人道的体罚,还要折磨小舅那幼小的心灵,让他在自己的外甥面前丢脸,以达到让他以后少犯错的目的。不过洪涛觉得白主任这个初衷恐怕是很难实现了,她小看了自己小舅舅脸皮的厚度,他都能从自己小外甥手里抢冰棍吃,还能从自己小外甥兜里蒙零花钱花,而且还不避讳他的同学,你说他能在乎当着小外甥被罚站吗?
至于小舅舅害臊不害臊洪涛没兴趣去研究,他唯一能干的就是时不时给小舅舅送点水喝,要不就来块糖吃吃,千万不能露出一点嘲笑的样子。自己以后这几年,至少在初中之前,全都得靠自己这个小舅舅来撑腰了,雪中送炭才是自己应该干的!
在学校待一上午,回到姥姥家吃过午饭之后,下午的时间才算真正归洪涛自己支配。他可以在家睡觉,也可以去胡同里玩,还可以去大街上闲逛,只要晚上能通过父亲的考试,就一切OK了。
听着挺完美,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睡觉不可能睡一下午,去胡同里玩根本就是一句空话,其他小朋友不是去托儿所了,要不就是去上学了,从2岁到10岁的他一个也看不见,再大的孩子他想和人家玩人家也不带他玩。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小孩和他玩,他也玩不了半个小时就烦了。
这时的小孩们都玩什么呢?电脑游戏是别想了,这时候连美国人也没有真正的家用电脑。手机更别提,座机电话普通人家也看不见,想打电话得去公用电话,不是公用电话亭,一般都是设在居委会里的公用电话。至于小轮车、轮滑之类的也没有,一个都没有。
玩具呢,有积木,真正的积木,用木头块做的,刷着不同颜色的漆。还有一种会叫的小鸭子车,也是木头做的,车头上是个小鸭子脑袋,后面是个木头车厢,下面有4个木头轱辘和一个小机关,只要轱辘一转动,曲轴就会拨动鼓槌,敲着车底的木板呱呱呱响。
男孩子如果有把玩具枪,那在小伙伴里应该算是比较牛X的了,如果你能有一把铁皮做的冲锋枪,枪管里还能发出火光(里面可以装上打火石,一扣扳机就有齿轮摩擦火石,能打出火光来),那你就牛X大了。比如小孩子一起玩打仗游戏,有好枪的小孩子肯定是当正派主角的,没枪的小孩就得去当被打死的反派。假如让那时候的小孩子去玩CS这类的游戏,百分百都会选择当警察,没一个肯去选择匪徒的,这就是时代的差异。
女孩子肯定不玩枪,洋娃娃是她们的最爱,如果没有洋娃娃弄个布娃娃也成,她们的游戏内容一般都是玩医生病人,孩子是医生,洋娃娃就是病人,拿着笔管当针管,照着洋娃娃屁股上就是一针。
这些玩具都要花钱买,但是家里孩子多,不一定能每个孩子都给一个玩具,而且这些玩具也满足不了孩子的游戏欲望,于是更多手工制作或者废物利用的玩具就出现了。
最普遍的就是拍烟盒了,烟盒,就是香烟的外包装,拍烟盒就是把香烟纸叠成三角形,然后放在地上轮流用自己手中的烟盒去扇,利用空气的动力,把对方的烟盒扇翻过来,就算赢了,一般谁赢了,就会把对方参加比赛的那个烟盒拿走,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赌博了。
烟盒和烟盒还不一样,价钱越贵、档次越高的烟盒就越稀少,所以这种烟盒在小孩子眼里也最珍贵,一个好烟盒可以抵2个或者更多的次烟盒。比如1块2的中华香烟盒肯定比2毛钱一盒的大丰收烟要珍贵,5毛钱的大丰收肯定要比9分钱的勤俭牌香烟受欢迎。
当时北京也那么多香烟品牌,常见的就是大前门、八达岭、北京牌、勤俭、大丰收,高档的有凤凰、礼花,再高档就是中华和红塔山了,很少见。另外就是一种白纸包装的香烟,一般都是烟厂的职工内部购买,包装上没有牌子,香烟上有,至于是什么牌子,那就要看这个烟厂产什么烟了。洪涛的父亲就常年抽这种烟,因为洪涛的大姨就在北京卷烟厂工作,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大姨夫只抽烟袋锅子,所以这些烟就都便宜洪涛他老爸了。
别小看每个月这两条内部烟,这在当时的烟鬼眼中比粮食还珍贵,虽然这时候的北京已经不用凭票购买香烟了,但是对于烟鬼来说,每月敞开抽的买烟钱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如果家里条件不好,就只能买最便宜的抽,甚至改买烟叶和烟纸去卷大炮抽。
除了烟盒之外,火柴盒也能拍,规则和烟盒差不多,或者干脆用白纸叠成方块,像烟盒一样扇着玩。
另外像冰棍棒也能玩、马赛克瓷片也能玩、玻璃球也能玩、杨树叶的叶柄也能玩,再大点还有弹弓、链条枪可以玩。这些都是男孩子的玩意,女孩子可以玩的东西更少,除了过家家、跳房子、丢沙包、跳皮筋、歘拐之外,好像也没啥可以玩的了。
洪涛当然没那个耐心和决心去和几岁大的小孩儿去玩这些游戏,玩游戏、包括赌博,抛开输赢之外,最让人上瘾的就是能有实力相当的对手和你抗衡,这就和下棋一样,棋逢对手才好玩,一边倒的屠杀很没意思。洪涛不觉得这些小孩能玩得过自己,就算他们在玩游戏上能比自己强,洪涛也忍受不了他们浑身的土、两手的泥和鼻子下面挂着的两遛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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