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上这里旅游来啦?带这么多风油精干嘛?”那位被称作杨队的警察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从洪涛的提包里拿出好几瓶风油精问。
“家里人给送的,他们也没经验,瞎送……”和那些很可能就是杂务或学习号的犯人说话都得恭敬,那和这里的队长说话洪涛就更恭敬了,不光是牢头提醒过他,黑子也和他说过无数次,在这里千万别和这些队长有脾气,那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犯了什么事儿?几年?”那位队长这次干脆蹲下来,一遍翻洪涛的提包一边问。
“交通肇事,两年……”洪涛老老实实的回答,不少说一个字儿,也不多说一个字儿。
“交通肇事!?你叫……洪涛吧?唱歌的!”那个杨队听了洪涛的回答,突然站了起来,仔细看了看洪涛的脸,然后认出来了。这也不怪这位年轻的警察眼拙,洪涛三个多月没剪过头了,刘海都已经能夹在耳朵上了,不仔细看和原来那个短寸头完全不是一个人。
“学生,初三差点毕业……唱歌是唱着玩的……”洪涛现在觉得这个歌手的名头真成了负担了,毛用没有,还容易被人误会,以为他多骄傲似的。
“艹!唱着玩都能红!你也太牛X了吧!你先站一边儿去……先检查他们!”杨队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说不定警校毕业没两年,要不就是军队转业的,说起话来还是一股子年轻人的做派,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口音,外地人听不出来,洪涛能听出来,这哥们不是门头沟就是房山的。
很快,王大力他们就被搜刮一空,光着脚,扛着自己的被褥又被带了出去,刚才进屋的时候洪涛看见通道里面的一段,出了这间屋子,再隔两个门,就是一个封闭的铁栅栏,估计再往里就是监室了,王大力他们应该就是被带进那里的。
“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带他进去。”杨队把屋子里最后一个学习号打发走了,然后坐在洪涛的被褥卷上,点了一根烟。
“你们家谁认识中队长?”
“……我不清楚……”洪涛心里一动,得,看来托儿又到了,自己这回算是不用提心吊胆了,不过这个托儿可够贵的,里里外外花了近20万啊,这还不算完呢,还有后续的琐事。但是只要这个办法能成,洪涛就不心疼这些钱,看样子应该是差不多了,只不过和这个杨队还得装傻,这不是他这个层面应该知道的事情,他还真不够格。
“你们家有劳改局的人?”杨队还是不死心。
“没有……我都好几个月没见过家里人了,只看见过两次律师……”洪涛玩命把自己往中学生那方面装,一个十六七的孩子能知道啥呢?
“没事,别怕,我就是随便问问……哦,刘中,您来啦,这个就是您说的那个洪涛,我问过了,唱歌的那个没错。”就在他还打算再问点什么的时候,门口又进来一位粗壮的警察,年纪有四十多岁,还是个自来卷。他也穿着那种老式的橄榄色警服,上面没有警衔,洪涛也不知道他是个啥级别,不过看杨队的样子,应该是他领导。
“呵,个头不小啊,走,先跟我走吧……东西不用拿了,一会儿回来再说!”这位是叫刘忠啊、还是柳忠的警察面色到很和善,还冲洪涛笑了笑,然后带着洪涛又走出了这幢大楼,沿着来路开始向大铁门方向走去。
“金广兴是你姨夫是吧?韩雪是你们家公司的经理是吧?”快走到铁门跟前时,这位才停下了脚步,又问了一句。
“对……没错。”洪涛一听这个话,心里全踏实了,欧阳清的那个计划估计是成功了。
“他们就在外面呢,我带你去见见,你们家为了你的事情可没少费劲儿,以后你在这里可要踏实的改造,争取早日出去,你还年轻,犯错误不怕……”洪涛真是服了,站在瑟瑟秋风中,这位也能给自己上一课,其实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你以后归我管了,一直到你出去,都归我管,认清楚我,我姓刘,是这里的中队长!
至于中队长是个什么样儿的存在,洪涛还真不清楚,不过他觉得这个官职听上去好像有点小啊!那个计划不应该是由他说了算的吧?可是怀疑归怀疑,脸上还得是一副学生受教、句句真言的表情。然后在对方每次停顿时,赶紧表态,自己一定痛改前非、争取早日宽大!
刘中队长……这么叫太绕嘴,他的同事都叫他刘中,那就刘中吧。刘中对洪涛的态度很满意,于是继续带着洪涛往前走,不过这次没从铁门那里出去,而是向左拐进了一小路,进了另一座小院。洪涛一边走一边好奇的看着路上遇到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是穿着暗蓝色衣裤的犯人,大多数都是剃着光头。
他们有的三三两两在一起,更多的是排着队,由带着红箍的犯人带领,从一个屋子里进去,又从另一个屋子里出来。很快洪涛就清楚这个有个大锅炉房的院子是干嘛的了,原来这里是一个洗澡堂子。看到这里,洪涛觉得这里和上辈子的大学军训生活有点类似,准确的说,更像是一座兵营,就是一个独立的小社会,五脏俱全,只是规则与外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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