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兰陵君离开地牢。”
“是你创立邪教, 在江湖上兴风作浪。”
“是你只身潜入皇宫, 伙同高怀秀, 演了这一场戏。”
“是你策反杜天震, 命他今晚出其不意,攻进王府。”
“全都是你, 一直是你!”
……
南宫夜每说一个字, 脸色便苍白一分, 眼眸中, 最初还有炽热的怒火燃烧,冰冷的寒光掠过, 最终只剩黯淡的黑。
他心里清楚, 大势已去,即便想方设法通知扎营在帝都外的手下,也是为时已晚, 回天乏力。
如今, 沦为他人俎上鱼肉, 任人宰割的……是他。
满院的将士手持火把,熊熊烈火, 连成一片,正如那一年的火海。
冥冥中,一切难道都注定了?
他说话时, 阿嫣始终安静的听着, 等他说完了, 才从高怀秀身边走开, 走出玉燕厅,站在院子里。
杜天震一见她,双目放光,屈膝跪下:“属下参见教主!教主美颜盛世,千秋万载!教主——”
席寒不可置信地瞪住那甘愿跪地叩首的彪形大汉,怒道:“杜天震,你他娘的疯了?你知道你跪的是谁么?这个女人只是王府里的一名贱妾——”
杜天震怒不可遏,拔刀出鞘,带血的刀刃指向他:“混账!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我们教主面前大放厥词!看老子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席寒咬了咬牙:“你真是疯的厉害……你睁开眼睛看看!”
杜天震呸了一口,眼睛瞪的像铜铃:“老子心里跟明镜似的,眼睛也亮的很,是你和狗贼南宫夜胆大包天,妄图谋朝篡位。这也就罢了,老子还能忍忍,可你们对教主出言不逊,这在教中是大不敬的重罪!”
席寒气得恨不能呕出血来:“那等邪教,如何值得你为此背信弃义,对王爷刀剑相向?你别忘了——”他冷笑起来:“——你的京畿营统领是谁给的?”
杜天震也冷笑:“老子的京畿营统领,是老子一刀一刀拼出来的,是战场上冲锋陷阵,拿命换回来的。”
席寒点了点头,目光冷厉,轻蔑道:“忘恩负义。”
“这么看来……”女子柔媚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些许笑意:“席大人倒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忠臣。”
席寒依旧挡在南宫夜跟前,戒备地望着周围的人。
阿嫣笑了笑,并无靠近他们的意图,看着杜天震,道:“杜将军,方才你口号还没喊完,叫席大人打断了。”
杜天震忙又跪下:“正是!教主美颜盛世,千秋万载!教主花容月貌,倾绝天下!”
阿嫣听的高兴,笑了一声,手一挥:“好!你今晚立下大功,改日我赐你一副亲笔签名的画像。”
杜天震感动得热泪盈眶:“属下谢过教主!教主的大恩大德,属下没齿难忘。”
阿嫣拨开额前垂落的几缕黑发,火光映照下,姿容艳绝:“后院的那些女子,全都带过来。”
杜天震立刻吩咐人去办。
阿嫣又道:“皇城禁卫军的马统领那边,可有消息?”
杜天震答道:“教主要的人,马统领前些时候已经带到,现就押在外面。”
阿嫣吩咐道:“请进来。”
杜天震道:“是!”转身,对着旁边的侍卫挥了挥手。
少顷,一名身着浅粉色宫装,柔弱而又绝美的少女,被几名侍卫带了上来,她眼里含着受惊过度的泪,看起来怯生生的,见到南宫夜,目光一亮,一句‘救我’还没出口,看清了此刻玉燕厅的形势,又吓得说不出话。
院子里都是盔甲染血、手持火把、腰佩长刀的将士。
当中站着一名虎背熊腰,目光如炬的大汉。
高怀秀走了出来,微微一怔:“霜霜?”
高霜霜看见他,眼泪流了下来,哭道:“皇兄,他们也、也把你一道抓来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高怀秀不答,看向阿嫣,对方却没看他。
过了一会,士兵带着足有二、三十名惶恐不安的侍妾过来,整个院子里站满了人,每个人心里想的不同,但都是同样的恐惧。
唯独阿嫣一直很平静,见侍妾们到了,开口:“杜将军,你和其他人留在院子里等候。来人,把琅琊长公主请进去,还有这些女子——”抬手,指向不知所措的侍妾:“也都请进玉燕厅。”
杜天震迟疑道:“教主,只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阿嫣浑不在意:“无妨。”
杜天震还欲再说,见阿嫣抬手制止,便叹了口气,传下命令。
等人都进去了,阿嫣看向席寒和南宫夜:“王爷,席大人,请——这里人多眼杂,有些事情,还是在里面解决的好。”
席寒皱紧眉,神情戒备。
南宫夜勾起唇,冷笑一声,没说什么,抬步走了进去。
阿嫣看着身边的帝王,道:“皇上,请。”
高怀秀低声道:“你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阿嫣看着他,神色坦然:“方才,我把时间留给你和王爷,让你们好好清算旧账,可你们实在太磨叽了,简简单单的一件事,非得说个没完,一直到杜将军打进来,都没能解决。”
高怀秀挑眉:“很简单么?不见得。”
阿嫣淡淡道:“当然简单,王爷杀了你,绝了高家的血脉,便可高枕无忧。可他满腹苦水,倾诉欲太强,导致错过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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