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千修道之路中,剑修追求人剑合一,行事历来锋芒毕露,作战更是悍不畏死,为人处世亦是极为耿直。
这群人撞上了事端定要查个清楚,凡是欺凌弱小作奸犯科之徒,任他是什么身份都一剑送进地府。修为高超的剑修更是得空便抓个名门公子权贵亲朋祭天,面对自己好友犯事亦不手软,因此,东灵剑阁的修士大都没什么朋友。
世上少有完人,故寻常门派对东灵剑阁是敬而远之。至于各地成名大派,因时不时就会被其找麻烦,自然看这群不知礼数的家伙很不顺眼。
奈何,剑修虽好战,每次拔剑的理由却是稳当当的为民除害,抓住的正道败类也是铁证如山。各派上层虽恨得牙痒痒,表面仍要惭愧地配合他们严惩犯事弟子,然后背地里暗骂一句——“一群多管闲事的剑骨头!”
释英仍记得,出发讨伐魔灵之前,他曾询问顾余生是否要带上同道助阵。那时,已长成天下第一修士的青年只对他淡淡回了一句,“我不相信他们。”
或许,如此冷傲孤僻的性子也是顾余生的死因之一。既然有幸重来,还是要嘱咐沈逢渊多在意这孩子一些。
释英沉思之时倒是忘了,整个东灵剑阁最孤僻之人就是他这个青囊长老。顾余生好歹还能和同门探讨剑术,他却是当真如草木一般,可听风语,可闻鸟声,唯独不去与人交流。
释英认为,他身为一棵药草,不爱说话是理所当然的。按照常理来说,应当是想要和草木交流的人太过诡异。
所以,直到现在青囊长老也不明白,为何顾余生总爱往他闭关的无垢洞跑?
剑修注重锻体,东灵剑阁所处的三千灵山正是南方最为险峻的山脉。这招收弟子之地便是一处名为青锋崖的峭壁。东灵剑阁不收杂役弟子,但凡入门便将新弟子当做正经剑修培养。考虑到门内灵石余额和愿意教授弟子的修士数量,新弟子的招收名额并不多,今年更是仅有三个。
释英到达时,三位需要弟子的剑修已在峭壁上御剑而立,可现场并无新人参与试炼。他素来不在意这些事没觉有什么不对,倒是沈逢渊皱了皱眉,这便对一旁弟子问:“时辰已到,为何还不开始试炼?”
剑修尊敬强者却不向任何人屈膝,这人虽只是负责守卫的普通弟子,面对掌门的询问却仍挺着身板,直视沈逢渊答:“禀告掌门,参与试炼者中出现了两名偷盗之人,执法长老正在处置他们,故此试炼大会稍作推迟。”
这样的情形,若是放在别派只怕要被斥责不知礼数,沈逢渊倒丝毫没介意,神色疑惑地继续问:“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东灵剑阁门前行为不检?”
“可不是,执法长老最恨鸡鸣狗盗之徒,也是他们尚未入门,若真成了阁中弟子,只怕少不得一番重罚。”
剑修出了名的嫉恶如仇,每年也不知多少江洋大盗被他们一剑送上西天,在此地偷盗简直和自投罗网无异。就在释英也有些奇怪的时候,守卫弟子的下一句话便令他不由抬了眼——
“说来这两人的名字也有趣,好像是什么长生还是长命百岁之类的……”
释英眼眸一深,试着问:“顾余生?”
似乎没想到他会道出这个名字,守卫弟子神色颇为讶异,“是了,就是这个名姓,青囊长老怎会知晓?”
未来的东灵剑阁掌门人还未入门就要被取消试炼资格,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释英不爱理会旁人之事,对顾余生如何入门毫无印象,也不知是过去出了差错,还是此人命运多舛。此时只问:“执法长老在哪?”
守卫弟子回:“就在崖底供试炼者休憩的白溪亭。”
在沈逢渊记忆中,释英对门派之事历来漠不关心,突然叫他师兄已是奇怪,现在又对两个试炼者如此上心,着实异常。
若不是确定释英周身灵气并无问题,他简直要怀疑青囊长老是被他人夺舍了,此时疑惑道:“师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救你的徒弟。”
释英倒懒得理会自己行迹是否可疑,他无意适应人类的社交规则,做事素来随心所欲。闻言只以一语道明目的,这便自悬崖一跃而下,飘扬青衣眨眼间就从众人视线消失。
到了释英这个境界自然不存在摔死的风险,沈逢渊连忙跟了上去。只见他的外表虽是七旬老者,足点剑气却是飞驰电掣,刹那间便追上释英。
二人皆是垂直下落,换做旁人只怕早已吓得面色惨白,他们倒是宛如郊游般自然,在即将撞上地表时齐齐一转,这就安稳站在了万丈悬崖之下。
剑修仗着身躯强悍飞行只求疾速,纵然前路怪石嶙峋也是穿行而过,从不知何为绕路,寻常修士是宁可坐马车也不愿被他们载上一程。
二人落下时一众试练者便惊叹不已,然而沈逢渊无意卖弄,只追上释英担忧地问:“你说救我的徒弟?是老十八向哪家门派下了挑战书,还是三十六又勾走了哪家女修?难道是四十九举报御剑山庄二庄主调戏女弟子之事暴露了?我不是嘱咐他们必须蒙面匿名的吗?”
东灵剑阁上下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修士,其中又以掌门弟子闹腾得最为厉害。释英已有百年不曾见到沈逢渊为弟子发愁的模样,再遇这等场景不由轻叹:“掌门师兄,还能看见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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