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喜哪里知道太后娘娘想得那么多。
她见那位兰贵人盯着自己看, 就把视线移开了。不得不说兰贵人真是位大美人, 她有心多看两眼饱饱眼福,可惜没那个胆, 那可是皇上的女人。她一个太监,当着皇上的面盯着皇上的女人看?得多色胆包天啊!
其实姚喜直到现在都不是很清楚太后娘娘长什么模样。
每次在娘娘跟前伺候,她的视线只敢匆匆扫过太后娘娘, 然后要么盯向别处, 要么低下头,不敢在娘娘的凤颜上停留。
宫里的规矩。主子们的脸是不能直视的,不只皇上的龙颜, 宫里大小主子的脸做奴才的都不可以直视。
这么一想, 姚喜在好奇心的驱使下, 偷偷望向太后娘娘的背影。
太后娘娘就在斜右方离她一步远的椅子上坐着,穿着丁香色的常服, 纤细的腰懒洋洋地微扭着, 没有半点妇人的风情,举手投足间尽是少女的娇俏。可惜看不到娘娘的脸, 她早上那会儿光顾着看那朵落在娘娘头发上的杏花了,竟没留意娘娘长什么模样。
眼下好奇心起, 想看又看不着了。不过没关系,她往后都在娘娘身边伺候,有的是机会看个够。
姚喜在想, 太后娘娘一定很美吧!能让先帝爷又是废后又是立遗诏的奇女子, 除了有趣(诡异)的灵魂, 一定还有惊世容颜。
万妼不知姚喜在偷望她,或者说,在她看来姚喜无时无刻不在偷望她。此刻姚喜真的看她,她却又不知道了。万妼心思都在对面的兰贵人身上,用罢饭后闲聊似地问兰贵人道:“听皇上说,昨晚于氏在景灵宫自焚了?你没受惊吧?”
姚双兰双手垂置在膝上,慢条斯理地道:“臣妾谢太后娘娘关心。火情发现得早,大家很快逃了出去,并未受到什么惊吓。”
“于氏果真是自焚?”万妼咄咄逼人地道:“哀家瞧她不像敢做这种事的人。”
“听说是。”姚双兰沉静地答着太后娘娘抛过来的每一个问题。
“听谁说的?”
“着火后乱得很,臣妾只听人说了一句,并未听清是谁的声音。”
“哦?”万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哀家得查查是谁最先放出来的消息了。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杀死于氏的人!”
姚双兰笑着望向太后,心里紧张起来。她能感觉到来自太后娘娘的敌意,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进冷宫之前跟着皇上也见过太后娘娘几次,太后娘娘甚至记不住她叫什么。后宫里的女人,除了特别招人嫌的,太后娘娘一概不在意。
今日这是怎么了?太后娘娘一直逼问她景灵宫着火之事,难道娘娘查到了什么?
姚双兰越想越担心。她想转移话题,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明成帝斟了杯茶道:“皇上请喝茶。”话是对明成帝说的,可无论心思还是眼神都在别处。
万妼忽然想明白她为什么对这个兰贵人喜欢不起来了。
明明当日在冷宫偶遇,她还觉得此人身居冷宫,尚能活得体面尊贵,是个不俗之人。可这女子一和明成帝站在一起,就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
这个兰贵人的心思压根没在皇帝身上。
后宫女人并不都爱皇帝,多是各怀心思曲意逢迎的,但那些女人不管目的是什么,心思或多或少都在皇帝身上。毕竟要争得天子的宠爱,不用点心哪里行?
这个兰贵人不是。方才一顿饭的功夫,瞧小阉驴的时候都多过皇上,更多的时候目光游离不知望着哪里。倒是傻皇上,眼睛一直粘在这个女人身上。
万妼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娶了媳妇忘了娘。
尚膳监又传来几道饭后点心,明成帝亲自给兰贵人拿了块梅花饼,掰碎了要喂兰贵人。吃儿子醋的万妼指着明成帝面前的一道点心道:“哀家也要!”
明成帝笑着冲身后伺候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赶忙把太后娘娘看上的点心端到了娘娘面前。明成帝孝顺地道:“太后喜欢就都是太后的。”
“皇上是打算让哀家自己拿着吃?”万妼心里在流泪。便宜儿子果然不如亲生的好,她都说得这样明白了,儿子连喂她块糕都不肯。
明成帝瞪了眼无辜的宫女:“还愣着干嘛!伺候太后娘娘用点心啊!”
“乾儿!你给哀家掰开!”万妼别扭得像耍脾气的孩子,莫明其妙地开始和兰贵人斗气。
在万妼面前逆来顺受惯了的明成帝不觉得给万妼掰块点心有什么,他更担心另一件事。瞎子也能瞧出来万妼在和兰贵人较劲,万妼对他那些妃子从来都是不大上心的,偏偏今日对兰贵人充满敌意。
明成帝怀疑,万妼这丫头真的有意于他。见他对兰贵人较之别人不同,才会格外介意,以至于争风吃醋起来。
唉!可惜他只能辜负这丫头了。不过太后连自家人都惦记,未免太饥不择食了些,还是赶紧给太后找个男宠得好!明成帝心酸地望着孤独成疾的万妼,把点心放进她面前的盘子里道:“太后也找个陪你一起用饭的人吧!别老来乾清宫。”
兰贵人刚接回来,明成帝暂时把人安置在了乾清宫。他倒不是急着要和兰贵人如何,而是考虑到兰贵人的安全。当年陷害姚家的人见兰贵人重得圣宠,未必不会再下手。宫里边儿最凶险的地方是宁安宫,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乾清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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