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站在屋外喂鸟, 她做的鸟食是方圆百里最好吃的, 山里的鸟嘴都给她养叼了, 每隔几日就来要, 好几只是往日被她弄秃了的, 现下好不容易头上的毛长了回来, 见了她不敢多话, 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她认出来又楸秃了去。
七煞其中一只见这群鸟吃得欢忍不住尝了一口,差点呸出了肺,这甜不甜咸不咸的还没糖葫芦好吃, 怎么下得去口。
其他几只见了也一只接一只地尝了,没想这般难吃,便开始一只只七嘴八舌相互埋汰起来不早说, 没说几句就又开始扭打成一团。
鸟儿淡定地吃着鸟食让开了一小块地皮, 这几只黑乎乎的玩意儿自来了就没消停过,山里的精怪早见怪不怪了。
“娘亲~”小包子还没到, 小奶音已经远远传来。
胭脂一转头, 就见三只短腿小包子争先恐后地跑来, 一群鸟吓得不轻, 一下四散而去, 这三个小的比胭脂可怕多了, 简直就是混世魔王,上回险些被他们抓去当弹炮玩。
老大拉着胭脂的衣摆抽咽道:“娘亲,爹爹欺负窝们……”
老二拉着胭脂的裙摆抹眼泪, 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爹爹坏……”
老三挤到胭脂跟前,小眼儿湿漉漉的,冲着她伸出小手,“娘亲,手手疼~”
胭脂心疼得不行,忙抱起了最近的这只给他揉小手,老大老二一见,黝黑的眼珠满是不敢置信,整个世界一下崩塌了。
娘亲为什么不抱他们!?
娘亲一定是不要他们了!
一时间皆小嘴一撇,崩溃地坐在地上直哭得撕心裂肺。
胭脂忙放下手中的去抱另外一只,可抱起了这只,那只又哭了,她一只阴物又不能一下抱起三只,不好哄极了,他们越哭越伤心,一会儿功夫就被闹得手忙脚乱,满头大汗。
忽然周遭气流就不对劲了,黏着胭脂哭的三只包子立刻就静了声。
胭脂抬头一看,果然是叶容来了,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们,嗯……应该说是看着粘在她腿边的三只包子。
叶容看着一张张神似自己的小脸哭成了花猫,又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他们的小嫩手。
将胭脂裙摆攥成菜干的一只只小手忙松了开,皆低着头乖乖站着,完全没了在胭脂面前闹腾的嚣张气焰。
“既然有这个力气哭闹,便再去将礼记抄五遍。”
三只闻言一声也不敢吭,排着队迈着小短腿往刚头逃出来的书房去。
胭脂看着委屈的小背影就觉得好心疼,忍不住嘀咕道:“他们加起来还没有十岁呢,你太严苛了。”
叶容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问了句,“你也想抄?”
胭脂神情微一恍惚,忙凑上去抱着他的胳膊当做什么都没说过,“卿卿,我给你做了新甜糕。”这可真是进步了许多,以往可就只认准了桂花糕做,如今还知道做新花样。
叶容揽过她笑着调侃道:“什么味的?”
屋里突然响起婴儿啼哭,胭脂忙转身进屋去。
里屋摆着一排摇篮,白嫩嫩的小脚丫一蹬一蹬的,小嘴微张,哭得小脸皱巴巴。
胭脂一时不知抱那只好,刚头可被折腾得够惨,现下便有些不知所措。
叶容可果断多了,上前抱起一只哭得最凶的,轻声哄着往外头去。
最会闹的那只被隔离了,余下两只可就乖多了,胭脂忙轻轻摇起摇篮,不多时就不哭了,睁着湿漉漉的小眼儿看着胭脂。
白嫩嫩的小模样叫胭脂心都化了,俯身在小额头上亲了一下,小嘴一咧甜甜地笑了起来,胭脂忍不住又各亲了一次。
胭脂看着两只小包子,一时又想起了其他几只。
也不知怎么回事,生了六只却只有这么一只软嫩嫩的女儿,不过唯一的好处,便是煞气被前面的哥哥们平分了不少去。
这小女儿性子温和乖巧,一双小眼儿蕴生灵气,软嫩嫩的一只,笑起来可讨人欢心了,每回儿带出去看戏总招人喂糖。
胭脂本还担心,这般软性子会招上头几个坏脾气的欺负,可没想到她多虑了,以叶容那个明里暗里的磨砺法,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每回儿爹爹要罚他们的时候,只要妹妹出现就不会凶凶了,语气都会轻柔很多很多,像是怕吓坏妹妹.......
他们虽然小,但一下就领悟了个中奥妙,每日抢着抱软嫩嫩的妹妹出去玩,卯足了劲讨她欢心,倒是让胭脂省了不少心。
暖春的轻风拂面,缕缕花香打着圈儿萦绕进屋,屋旁一排门迎花丛而开,一串铃铛轻轻摇晃着,荡出空灵悦耳的轻铃声响。
两小只摇着摇着就睡着了,胭脂起身去了外头,叶容正抱着小包子站在院子里,扫了眼四散着趴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七煞,哄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包子,“爹爹让它们给你跳肚皮舞给你看好不好,嗯?”
此话一出,七煞就弹了起来,它们好歹也是威名远播的大祸物,帝仙竟然要它们跳肚皮舞,这实在太过埋汰它们了,究竟将它们摆在了何处!
奈何权衡利弊之后,感叹惹不起的终究是惹不起,只能硬生生忍下来,想着该如何跳出一段赏心悦目的肚皮舞。
它们围成一团战战兢兢商量了许久,却听叶容又不悦道:“罢了,它们一团漆黑,跳起来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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