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入主谨身殿后,也从审讯过众宫人,但关于父皇之死,大家都很摸不着头脑,后来前朝事务繁杂,内幕又久查无果,久而久之,这件事,便被儿子抛之脑后了。”
其实全是狗屁,武宗皇帝所谓的“审讯过众宫人”,不过是问了当时一直在成帝面前服侍的大太监关红一句“先帝到底是怎么死的?不会是给被人害了的吧?”
关红通红着眼睛垂下头去,只道:“先帝去时,心中是念着陛下和长公主殿下的,然,终还是欢喜而去了。”
武宗皇帝一听就觉得很没意思了,念我?糟老头子念我做甚?高兴死的?哦,既然他高兴,那死就死了吧。
对着钟情为自己辩解的这一段里,大概只有“事务繁杂”和“抛之脑后”,是最实打实不含水的了。
——如果忙着杀人也算“事务”的话,那确实,挺……繁杂的。
但过去武宗皇帝从没神思细想过的事情,而今想来,却是心头蓦地悚然一惊。
——我很清楚我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回来的,那……阿娘呢?阿娘又是怎么回来的?
老白脸当时死的那么突然,他是真的死了,还是——武宗皇帝不由懊恼,自己在位那么多年,年年去给母亲上坟,但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仔细去瞅瞅那帝王陵下,究竟是空,还是实了……
母子俩一时间,俱都沉默了下去。
“僖儿,”过了好半天,钟情才从那由武宗皇帝带来的突如其来的死讯中回过神来,勉强地笑了一下,先收敛了心神,主动关心大儿子道,“……你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在幽州那回,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你没事,又为何会有宫人来报丧?”
——成帝上辈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僖儿不清楚,钟情也不清楚……两个人空坐着再想,也难想个清楚明白,还不如先说说当下彼此知道的,至于成帝的死,心中有个防备,这辈子且走且看着吧!
“兵不厌诈,”武宗皇帝不动声色地略过了第一个问题,只轻描淡写道,“幽州当时,是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宫人报丧,应当是消息传递的偏差问题……不过阿娘,您是自己亲耳听到了宫人报丧的么?在永寿宫那几年,您又是怎么过的的?”
“您能听到外人说话的对么?那您应该也能看到我和羲悦的对吧!我们在永寿宫的时候,您也都在旁边的,是不是?”
话到后来,武宗皇帝双眼发亮,越说越是兴奋了起来。
钟情想到自己上辈子困守永寿宫那八/九年的时光里,唯一支持着自己走下去,坚守心智不迷失的,也就是对两个孩子过来的期待了。
“是啊,”钟情摸了摸身前大儿子的脑袋,伤感道,“……阿娘都在的,你们哭的时候,笑的时候,难过的时候,生气的时候,阿娘都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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