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通折腾下来, 钟情也没了伤春悲秋的心思, 撵了三小只下去洗漱更衣,晚上成帝过来, 一群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席间谈起冀北的风土人情,允僖兴致勃勃, 缠着钟情说了好多话, 烦得成帝最后受不了撵他回自己位子好好坐着吃……欢快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三个孩子回来后,整天嘻嘻哈哈着, 年就一溜烟便从指尖溜过去了, 成帝二十五年的除夕, 比二十四年的热闹喜庆得多得多。
开春后,衙门开印, 成帝上朝, 允僖和傅怀信、郇瑾三个回了上书房,被王澹一顿痛骂, 然后死命揪着恶补他们三个丢了一年多的功课,有三皇子允济在旁边比着, 允僖每天在上书房的日子都过得水深火热、鸡飞狗跳,异常的精彩纷呈。
此次回洛,主要还是是项凛要回来述职, 顺带着便把这三个在外面野疯了一年多的臭小子一并提溜了回来, 让他们家大人自己盯着……不过项凛话虽是如此说的, 既然他也回了西山,以四皇子允僖那臭不要脸的性子,必得是三天一趟地跑到他眼前晃悠着,嘴上“尽孝”,实则整日里在西山大营里惹是生非,嚣张胡闹。
——其言行的种种令人发指之处,最后连开年后才匆匆从黄河道赶回洛阳的二皇子允晟都有所耳闻了。
二皇子允晟本都想抽空把那到处丢人现眼的蠢弟弟拎到眼前来好好地训斥一番了,不过很快,他的想法还未成行,便先自顾不暇了——傅皇后要在三月三上巳节那天,在长信宫设宴,正式为二皇子允晟选妃。
这一回,面对自己已经长到将近十五岁的儿子,傅皇后明确地向二皇子允晟表示,不能再拖了,此次,自己是确定无疑要动真格了。
二皇子允晟一时愁得连自己的事情都顾不过来了,自然无暇去找四皇子允僖的不痛快了。
三月三那天,郇如拿了把月瑶琴就要出门,郇瑾正好从外面进来,碰了个正着,就不由奇怪地问她:“阿姐,你这是要出门?”
“嗯,”郇如漫声应了句,停顿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主动对郇瑾捎带着解释了一句,“我去一趟长信宫。”
“哦……”郇瑾走到一半,突然又退回来,满脸莫名地追问道,“不是,你去长信宫做什么啊?长信宫今天不是要给那个什么二皇子设选妃宴么?你有什么事情,不能改天再去,非得今个儿过去凑那个热闹啊?”
“再说了,你能有什么事儿要去长信宫啊?我们和长信宫那边,不是一向进水不犯河水的么?……就是姑母或是四殿下有什么事儿,也轮不到要你去跑那个腿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那么多的‘为什么’?”郇如不耐烦了,推开郇瑾就要往外走,随口道,“你自己不是也都说了原因的么,长信宫今日设宴。”
“所以呢?”郇瑾呆呆地被郇如推开,傻愣愣地问了一句。
“所以,”郇如站定,微微抬眼,神色莫名地看了自己的亲弟弟一眼,漫不经心道,“你姐姐我过去赴宴。”
郇如说罢,抬脚就要走,郇瑾反应过来后,却是面色大变,“啪”地一声,狠狠地把侧殿的门摔上了,拦住郇如的步子,脸色异常难看地质问道:“郇如,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去长信宫做什么呢?你?过去赴宴?”
“郇瑾,”郇如面无表情道,“我是你姐姐。”
“所以呢?”郇瑾丝毫不买账,毫不客气道,“你今天不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咱娘来了都没用!”
“我说了,”郇如侧过脸,冷冷地看了郇瑾一眼,寒声道,“我要去赴宴……让开!”
“不是,你赴宴,赴什么宴?”郇瑾的脸色难看得堪比吃了一只苍蝇,还是半死不活的那种,恶心得他都要把隔夜饭给吐出来了,郇瑾恶狠狠的神情中更兼之十分的难以置信地质问他姐姐道,“……你去赴那个什么什么二皇子的选妃宴?郇如,你脑子坏掉了吧!那是长信宫,我们什么立场,他们什么立场?你这是上赶着去给姑姑丢人呢吧!”
“他们什么立场我不知道,不过,”郇如被“上赶着”和“丢人”两个词狠狠地刺了一下,郇瑾这句话,好死不死,正正踩中了郇如心中的痛点。郇如顿时也起火了,当即毫不客气地上下扫视了郇瑾一眼,讥笑道,“我们?这整个永寿宫上下,谁跟你‘我们’了?”
“四殿下自己都跟二殿下的关系好好着呢,人家两个亲兄弟,郇瑾,收收你那点小心思吧……你才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的那个吧!”
“我丢人?哈?我有你丢人么?”郇瑾气得眼睛都红了,寒声讥讽了回去,“……郇如啊郇如,枉你自负聪明,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一看,你什么身份,那个二皇子又是个什么身份?”
“你巴巴凑到长信宫去,是打算自己送上门给自己表弟的亲哥哥做妾么?……殿下和姑母的脸,都要被你给丢完了,我还能再丢到哪里去呢!”
郇如一扬手,毫不犹豫地狠狠给了郇瑾一巴掌。
郇瑾捂住自己飞快肿起来的左脸,垂下的眼角里,满是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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