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场这儿一早便有人进林子, 昨天输了阵势的白显荣, 今天尤其的积极, 沈致奕却犯了懒, 早上偏没有去, 跟在沈致铭的身旁装起了乖觉, 白显荣怎么刺激他都不给反应。
倒不是因为故意想憋着他, 沈致奕的脾气,猎的比你多这才够打脸,他不进林子, 仅仅是因为今天沈侯爷要来,要是传点什么到父亲耳朵里,回去之后他肯定免不了要挨家法。
当沈嫣带着这些妃子抵达围场时, 不远处已有人在比骑射。
围着的圈中放了些鸡, 参加骑射的人不能停下马来,要围着这圈一直跑动, 一面跑动一面瞄准里面的猎物, 也不是所有的都行, 这些鸡中, 脚上绑了红线的才算, 一刻钟功夫,谁猎的谁就赢。
也不知是没剪翅膀还是翅膀剪的不够短, 时不时见它们飞起来,搅了那些人不说, 还有一只飞的高的, 直接飞出围栏跃到了参加骑射的人身上,应了那句鸡飞狗跳,看台这儿远远瞧着,逗乐了一群人。
只是笑的这些人中,神情都各不相同。
沈嫣担心领子下的红印子被人发现,动作幅度也不敢太大,心里记挂着事儿,也没能全心看那边的乐事。
白贵妃昨天一夜没睡,精神瞧着就不大好,纵使面上维持的得当,她还是好几次的看向皇后那儿,放不下心来,担心大哥会做什么。
姜淑妃也没睡好,她倒是没什么烦心事,就是她那营帐在主营帐的后头,原本还挺高兴离皇上很近,但她后头是一片树丛,长满了及膝的野草,人不过去没事儿,到了晚上可不舒坦,总有虫子,这不,脸上和脖子上都被咬着了,肿了个小包,摸着就别扭。
而陆婕妤,有心事,情绪不高。
有眼色的,陈昭仪几个瞧出了几位娘娘的心不在焉,便端了身子,这时坐在下边的唐良仪转过身,看到皇后娘娘‘别具一格’的衣服穿法,有些好奇,更多的是恭维:“妾身不知,原来还能这般穿法,真是好看。”
她这么一说,原来不敢明目张胆看的,这会儿视线也都投注过来了,当然是夸的,有方容华这样夸的真心实意的,也有略略带过着恭维,姜淑妃看那衣领都快遮到了耳朵下面,要说难看不至于,可说好看也就如此,就是有个好处,像今天她这样,还能遮一下脖子上被叮起来的包。
想到这儿,脸颊上那一处更痒了,姜淑妃抬起帕子蹭了下,又怕把脂粉给蹭下来,难受的她根本无暇顾及别的,坐不住了,告辞回了营帐,差人去太医那儿讨药。
不远处夫人和小姐们坐着的那处也发现了皇后娘娘今天特别的打扮,为了配立起来的领子,后头的发梳的稍高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精气神了。
被她们看的有些紧张的沈嫣,哪里能料到,木槿临时想到用来遮掩的穿衣方式,围场狩猎后,在阜阳城里卷起了一股风潮,许多人纷纷效仿起这穿法来。
只听见“嘭”的一声,骑射比赛结束,终于将大家的视线拉扯回去了,沈嫣松了一口气。
这时,奶声奶气一声姑姑从前头传来,颂姐儿迈着小腿儿正努力朝沈嫣这儿跑过来,后头沈大夫人,因着顾忌仪态,竟没追上,颂姐儿一溜到了台阶下,扶着一旁的栏一步步走上去,嘴里念叨着嘿咻嘿咻,待沈嫣伸出手去,颂姐儿亲昵的挨到她身上,甜甜叫了声姑姑:“颂儿好想您啊。”
沈嫣乐了,这小嘴儿甜的,便逗了下她的脸颊:“谁教你这么说的?是不是你四叔?”
颂姐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不是四叔,四叔说了,不能说是他教的。”
那认真的小神情逗乐了在座的人,谁也不会去责备一个半大的孩子,更何况这还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
沈嫣见她这么干脆就把致奕给出卖了,笑着抚了下她的头。
颂姐儿还想爬上座和沈嫣坐一起,沈嫣便伸手抱了她一下,这一弯腰,别人是没瞧见什么,就坐在她左下方的白玉滢,将她衣领遮掩处那一红印看的清晰。
在白府中,大哥白显诚养有一后院的通房妾室,那些妾室又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主,穿的暴露不说还时常你来我往的攀比谁更受大哥宠爱,白玉滢曾亲眼见过两个妾室之间的争吵,一个拉下自己的衣领给另一个看,就是和皇后脖子上一般无二的红印,话说的也十分露骨,那是欢好的印记。
所以白玉滢看到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随即脑海里便响起大哥说的话,心间一股气上来,竟是要闷过去。
大家都在看皇后怀里这极为受宠的沈侯府家嫡长孙女,没人注意白贵妃的反应。
其中嘴甜的说了颂姐儿不少好话,方容华也很喜欢孩子,她离开家的时候,大哥的一双女儿才不过一岁多,这会儿也该有颂姐儿这么大。
红莺递上来一些果脯,沈嫣替颂姐儿将腰上的小锦袋子塞满,放她下去,让她回母亲那儿。
颂姐儿依依不舍,还是乖乖下去了,到了沈大夫人身旁,由她牵着回去,一路还能听到她稚气的声音,和沈大夫人献宝:“祖母,姑姑给我好多吃的,我要带回去给弟弟吃。”
走远之后,收回了神色,沈嫣这才发现白贵妃的脸色有些苍白,关切了一句:“贵妃可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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