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瞪着小眼。
不一会儿北北低下头继续伤心地掉金豆豆, 太姥爷死了, 他知道什么是死了, 就是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可他还没把魔方恢复成原样呢, 上次他向太姥爷保证会把魔方复原的。眼泪啪嗒吧嗒的掉在魔方上, ‘咔哒咔哒’扭了两圈, 越来越乱了。
“先还原顶层。”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
北北抬起头。
“你好厉害!”小北北浸过眼泪的眼睛亮闪闪的, 卡塔卡塔卡塔几下,魔方就恢复成原样了。
“进去吧。”男人把还原好的魔方还给他。
小北北一手抓着一块灰格子手帕,一手抓着魔方, “妈妈说了不能跟陌生人走。”
男人发了下愣,目光定格在小孩子稚嫩的脸上,辨不出表情, 忽见小男孩张开嘴, “妈妈。”
北北小跑向许清嘉。
“你可真躲的,怎么躲这儿来了?”许清嘉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抬眸看向几米外身形笔直的男人。
“妈妈, 我把魔方复原了。”北北举起手里的魔方, 呃了一下, “是那个叔叔帮我还原的。”
许清嘉轻笑了下, “那你有没有谢过叔叔?”
北北挠了挠后脑勺, 他忘了。
北北又跑了回去,乖巧道谢,“谢谢叔叔, 你的手帕。”
男人接过手帕, 慢慢转过身来。
望着那张熟悉中有透出些许陌生的脸庞,许清嘉笑起来,“晏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晏洋看过去,较之上次见面她似乎没有任何变化,风采依旧,“三天前回来的。”
许清嘉也在打量他,上一次见面还是四年前江一白的婚礼上,江一白软硬皆施才把人叫回来的,他向来对这些人情世故不在意,也就江一白能‘强他所难’。
无论经年何许,眼神纯粹一如当年,不像他们在名利场上打滚,看着镜子自己。眼睛里再也找不回曾经年少时的纯粹。
许清嘉笑问,“回来探亲?”
晏洋垂首一笑,“回来工作。”
许清嘉微微一怔,复又笑,“回国发展了,这些年国内物理学发展很快,对你们这些人才求贤若渴。”
这些年虽没有联系,但是他的消息,许清嘉还是知道一些。即便是在美国,在量子物理学的领域里,他也是青年科学家里的佼佼者,成绩斐然,荣誉加身。
还从江一白那听闻,那边还想说服他加入美国,这种例子其实不少,那边无论是科研环境还是发展平台亦或者个人待遇都比国内好。他当然拒绝了,一些高端科研技术和成果也对他关上了大门。不过饶是如此,是金子照样会发光。
晏洋垂首笑了下,不经意间触到小北北好奇的眼神,视线在他脸上绕了绕,“你儿子很像你。”
小北北点头,很骄傲的语气,“我长得最像妈妈。”
许清嘉摸了摸北北的头顶,三个孩子里北北最像她,比西西还像,作为男孩子而言过于精致了些,不过幸好不是女气。
晏洋弯了下嘴角。
“进去吗,追掉会快开始了。”许清嘉问他,既然出现在这里,必是来参加江老爷子追掉会的。晏洋的外祖父和江老爷子是老战友老邻居,两家也是相熟的。
听她这话,晏洋抬起脚。
“晏洋。”出来透气韩檬的微微一惊,看见旁边的许清嘉,韩檬不由好奇了下,倒不是想歪了,对两人人品她深信不疑,她就是对这个组合觉得违和。
晏洋对许清嘉的心意,她心知肚明,早些年她苦追晏洋的时候就知道他还没有放下。
细想想那时候挺有趣的,明知无结果可晏洋放不下许清嘉,而她呢放不下晏洋,中了邪似的一坚持就是十年,她奢望水滴石穿,结果石头没穿,水已经滴尽。
十年后,她选择了放弃,当年追的无怨无悔,放弃后同样无怨无悔。这两年她过得很好,爱她敬她的丈夫,活泼可爱的胖闺女。
她走了出来,那么晏洋呢?
韩檬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一片宁静,就像是无风夏日下的湖面,清澄无波。
韩檬笑了下,“你都多少年没回来了,还以为你忘了回国的航班怎么坐。”
晏洋只是牵了下嘴角。
韩檬翻了个白眼儿,真是的,好歹这么多年朋友,她还追过他,就不能笑得更有诚意点吗?
韩檬想不明白自己当初是哪里中了邪,一头扎了进去,上下左右一打量,点了点头,美色惑人。都三十出头的人了,俊美如斯,身上那股子禁欲冷淡的气质,还是挺招小姑娘喜欢的。当年还在美国的时候,她去研究所找过他几次,就遇上过金发碧眼的美人对他示好。
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韩檬都想打趣两句。
“这都多少年了,你都当妈了,怎么还跟吃了枪子似的。”江一白走了过来。
许清嘉忽而一笑,恍然间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他们四个人凑在一块,必然是怼来怼去没个消停的时候。转眼一个个都迈过三十的门槛,步入中年,不禁唏嘘。
“节哀。”晏洋对着江一白干干地说了两个字,对于这些人情故事,他一直都不擅长。
江一白拍了拍他的胳膊,其实还好,老爷子病了快一年了,对这一刻全家上上下下早有心理准备。而且老爷子活到了86,平静安详的离开,是喜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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