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眼睛就直了。她怕豆子哥的魂儿给勾走啦,所以沿歌哥哥也要小心哪。”沿歌呛了一下,“夕颜又胡说!”夕颜对沿歌做了个鬼脸,又严肃地转头问轩辕翼道:“小翼,你可别去
啊,不然你的魂也会给她勾去的。”轩辕翼老实地唔了一声,专心扒饭,却偷眼看我的脸色。
我的结论是,这个洛洛好本事,成了我身边所有女性的公敌了。
吃完饭,哄夕颜他们睡了,前方的丝竹声变作女子柔美的歌声。直到月上中天,段月容这小子还没有回来,小玉和翠花也不见了踪影。我心中有些疑惑,便稍作装扮,披了件鹅黄的丝袍,系了条白湘丝裙。
沿歌坐在门口打着盹,我轻轻在他身上披了一件披风,移步走向前厅。越往前走那音乐声越喧哗,分明是北方契丹之地的音乐,果然契丹使者也到了。门口有个侍卫见我,正要通报,我对他微微一笑,向他摆摆手,他便点头,站回岗哨,狐疑地望着我。他们又说了一会儿,不过是些风花雪月,我微打了一个哈欠,就听仇叔的
声音道:“何人在外面?”我正要开口,段月容却道:“今日也乏了,妥卿等我明日再议如何?”说着门便开了,几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段月容当先走在了前头,我想
躲也来不及了。而他似是对我站在外边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淡淡迎上来,“还杵在这儿干吗?跟本宫回去吧。”最后一人甚是高大魁梧,满脸黄褐色的胡须,褐色的眼珠在月光下闪着精
明睿智的光,只听他含笑问道:“这位夫人是……”我认得那声音,分明是明月阁画舫内的辽使妥彦。“随行的内人,粗鄙无状,实不足提名也。”段月容淡笑道,又转过头
来,对我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快点退下。”
我赶紧低下头,跟在段月容身后,亦步亦趋地走了,临走还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看向我。我略一回头,却是那个丰胸美人洛洛,奇怪的是她的目光再怎么冷,俏脸上却还是挂着最迷人的笑。
“殿下到汝州表面寻欢,实为同契丹使节商谈结盟之事吧?”我跟在后面走了一段,看左右没人了,便开口问道。“还像以前一样,什么也逃不过你的眼睛。”他转身,一把打开银纱金扇,对我潇洒而笑,“寻欢固然重要,国事自然亦不可废。”回到厢房,他嚷嚷着渴了,小玉早备上用白玉荷花杯盛的燕窝参汤,我端给他时,笑道:“我还没有恭喜殿下喜得贵子呢。”
他快速抬眼看了我一下,淡淡地嗯了一声,抿了一口。“殿下真想等世子长大成人后,同辽国交换质子?”段月容懒懒地“嗯”了一声,“到时再说吧。”他让我给他换件衣服,我一边挂着他那件紫红的宴会长袍,一边试探道:
“太子想同契丹结盟,只是为了报弓月城之仇?”他猛地转身,目光犀利地看了我两眼,冷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慢慢走近我,抬起我的下颌,柔声道:“你是怕我伤你心尖尖上的肉吧?”我坦然直视着他,“我不愿意殿下将来进犯中原,不仅仅是因为他,而是
因为无论沧海桑田,木槿始终是个中原人,而如今的我最最不愿看到的便是殿下的双手再一次沾满我同胞的鲜血。”
他的眼神柔了下来,放开我,唇边漾开了一丝笑,状似轻松地耸了一耸肩,“瞧你急的,现下我还没想那么多。不过,也没准哪天我一下就起了这个念头,想重新问鼎中原去了。”他的紫眼珠子一转,笑道:“不如这样,你过来让我尝尝你嘴上的胭脂,也许我头一晕便再也想不起了呢。”他嘻嘻笑着向我扑来。
他那四两拨千斤的态度让我有些恼火。我推开了他,没好气道:“殿下让
卓朗朵姆生下小承嗣,不会就是为了给大理添个够分量的质子吧?”段月容笑容不变,作势倒在香妃榻上,右拳击上左掌,“果然冰雪聪明。”“我知道你心中不忍。”他对我平静一笑,轻描淡笑道:“他既是皇长
子,便需要面对随时做质子的命运,更何况……”他冷冷补上一句道:“你难道就愿意让咱们的夕颜去做质子吗?”
我一时语塞,亦随同他的目光看去:桌上的双鱼兰玉瓶里正盛放着一丛莹白的野茉莉花,是白日里夕颜采来的。我记得那时她还使劲嗅着,然后拉着轩辕翼稚气道:“好香,小翼你闻闻,咱们采些花子带回叶榆给外公和同学们吧。”
第二天一早,我起身时,段月容已没了影,小玉过来伺候我说是太子早早地就同蒙诏、孟寅陪着契丹使节,还有那个洛洛去南阳山上赏景了,段月容留了两个侍卫给我们,都算是我以前经常见的熟人。
梳洗完毕,夕颜他们过来陪我用过早饭,我们便来到院子里晒太阳,沿歌
正充满火药味地要豆子陪他玩蹴鞠。反正也是闲着无聊,就叫上那两个贴身侍卫,还有留守的几个本地伙计一
起过来玩。夕颜和轩辕翼成了小裁判,跑来跑去盯人,还挺认真。“沿歌哥哥犯规啦。”夕颜的脸涨得通红。结果沿歌不听她的,还是犯着规挑衅地看着豆子。夕颜一急就念成了:“圆规格格犯嗝了。”我忍着笑意,也帮着叫沿歌注意分寸,这小子才收敛了一些。大太阳底下,少年们汗如雨下,倒越玩越有趣。不知不觉垂花门边的蔷薇花架子下又多了几个人影,兴致勃勃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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