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河不知道的, 在她额前闪过金光时,独立于时间和空间之外,超越次元的深处,有一群付丧神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事。
“感觉到了吗, 鸣狐?” 松花绿发色的付丧神问。
鸣狐点头。
“虽然微弱,但的确是大人的灵力波动。”莺丸若有所思。“你能抓到吗?”
“我抓到了!”李清河的房门被大力拉开, 高大的神刀付丧神走进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却难以掩藏他的兴奋。太郎太刀小心翼翼捧着手里的绸带。此刻, 那根李清河遗落的青灰发带正在他的掌心闪烁着微弱不容忽略的光芒。
“发带上大人的气息还很浓厚,通过溯源能够确定大人的大概位置。”
“在哪里?”莺丸猛得站起来。
太郎太刀欲言又止,有点为难地抿唇。莺丸见状问道:“怎么了?太郎殿下?”
“大人……并不在这个时空。”
“……什么意思?”
鸣狐将手中李清河整理的资料藏到桌案下的暗格中,站起身看向太郎太刀手里的发带, “我来?”
太郎弯腰, 把手伸到鸣狐身前。
鸣狐闭上眼。
在莺丸和太郎太刀的视线中,就在鸣狐的手碰触发带之时, 从闭着眼的白发少年身体里洒落出和发带相似的金色光芒。
“怎么回事, 我感觉到了主公的气——”吵吵嚷嚷的声音由远及近, 在门口猛得止住。
“这是在做什么?”和泉守兼定一脸莫名询问,被屋内的两位付丧神一起比手势示意噤声。
“什么啊……”和泉守兼定挠挠头,意外地安静下来,抱胸站在门口, 等待有人给他解释。
“看到了。”鸣狐睁开眼, 瞳孔中的流光慢慢消散。
“她在哪里?”莺丸问。
“太郎说的对。”鸣狐收回手, “她不在这里。”
通过溯源之术,他看到了李清河站在雨幕中挥舞太刀,额头处有淡淡的金光流转。
即使只有短短的一瞬,他仍然捕捉到了李清河的眼睛。
她的目光一如既往,坚定而清澈。
“她不在这里。”鸣狐又重复了一遍。
“她在,另一个时空。”
“这不可能。”莺丸不可置信:“另一个时空?你难道想说大人跨越了平行空间的壁垒?”
“术法告诉我的就是这个结果。”太郎无奈,“这很合理,契约的链接会突然变弱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隔着空间与空间之间的壁垒,还能有微弱的契约感应简直就是奇迹。
“……该怎么找她回来?”最应该跳脚着急的和泉守兼定却比莺丸冷静得多,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问话的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问“今天吃什么”。
而那双眼睛里——鸣狐确信——有着和李清河如出一辙的坚定。
鸣狐吐出一口浊气。
“去演练场。”
八神一定知道些什么。
鸣狐并没有本丸里其他付丧神所以为的那样,因为目睹李清河猝不及防的消失,被无能为力的情绪击败而痛苦自责,把自己埋在离去的主公的房间中,不愿踏出半步。
相反的,他把自己关在李清河的屋子里,想象着,模拟着李时平的思维,四处搜寻她留下的信息。
莺丸也在和他做同样的事。
鸣狐和莺丸埋首于李清河留下的浩如烟海的书堆中。与此同时,一期一振和次郎太刀迅速接手了本丸的支柱——莺丸的工作,稳定住本丸的运行;鯰尾和骨喰则代替忙于事务的兄长和叔叔,娴熟地照顾本丸的短刀们。
太郎太刀查阅有关神秘侧的书寻找对策;压切长谷部承担文书处理和相应的日课安排工作;其他刀剑听从安排出阵内番。
一切都在有条不絮地转动。
比起失去前审神者那时的手忙脚乱和死气沉沉,失去李清河之后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又或者,变化如暗流,正隐藏在秩序之下,悄无声息又势不可挡地将平稳的生活一点点侵蚀掉。
起码搜寻着蛛丝马迹的鸣狐,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暗流带来的危险。
李清河将她搜集到的重要却没那么重要的,有些敏感却没那么敏感的,已经整理过不需要携带的,或者还未整理过的资料草稿藏在了各个角落:桌案下的暗格、抽屉的夹层、柜子里一排书的后面、角落榻榻米之下、套上其他书皮放在书柜、衣柜的深处。
为了翻出这些线索,鸣狐和莺丸颇废了一番功夫。
即使并没有找到李清河曾拿给他们看的纸卷,通过整日和莺丸拼凑这些碎片,鸣狐也逐渐触摸到了真实的边角。
李清河和他们谈过:审神计划的阴谋、他们并不一定是付丧神、审神契约有问题、审神者会暗堕、时之政府对暗堕的放任和保护行为、历史的无法改变性……
但是她透露的——让鸣狐等人以为这就是全部的——情报,并不是她所发现的一切。
鸣狐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李清河在听闻故乡消息时情感波动剧烈到几近失控,但在八神讲述他的发现时却不正常的冷静平和,甚至……有些惆怅。
八神所宣称的,时之政府的造神计划和“不可避免”的损失,从付丧神和审神者的视角来看,局限于固有认知,再加上猝不及防的冲击和过少的思考时间,乍听上去的确符合逻辑。但是结合李清河的笔记细细思索,却存在非常大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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