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方态度强硬, 我方通译出力不少, 但臣听闻他们与俄国使臣来往甚密,曾多次、长时间停留于俄方帐篷。因语言不通,臣以为应当有所防范, 一等公亦做此想。”
容若的奏折被快马送回京城, 他奏折里说的这个情况就不能不让康熙有所警惕, 吃里扒外的事情,康熙见过不少了, 旗下大臣难免如此, 何况西洋之人呢。
礼部侍郎阿拉木的奏折很快也到了, 他是半懂拉丁文的, 紧随其后上奏给康熙,直截了当的表示“有那么几个洋人吃里扒外!”
关于吃里扒外这件事,在场的太子同大阿哥都很愤怒,但康熙倒是一派平和。这种事,康熙身经百战,见的多了。他下旨给阿拉木和容若, 让他们密切监视传教士, “万勿被他们牵着鼻子”。
“汗阿玛, 儿子以为, 日后倘若我们还要与西洋人打交道, 是不是该培养一些自己的通译。”胤礽道, 被人骗、受人摆布这种事太烦人了。
这是好事啊, 胤禔也在旁边敲边鼓, 他也说:“汗阿玛,就像太子说的,如果能从官学择优,或者从翰林院选人学一学西洋话,总好过被人骗。”
两个儿子都这么说,康熙倒也认真的思考起来,如果想要推行一门语言,就必须有足够的香饵在前头吊着。君不见,无心科举的那些旗人,汉语还是说的磕磕巴巴的。
不往远说,看翰林院的翰林就知道了,哪怕是民人出身,有些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满语、蒙语,无他,当官方便尔。因此,如果现在没有什么激励措施,哪怕是皇帝提倡学习西洋话,也是没用。
“……朕想,还是先从你们兄弟开始罢,日后慢慢的推广到景山官学里。”康熙沉吟一会:“到时候择优,也可让他们跟随洋人学习。”
也是帮官学里的幼童多寻个出路,自打康熙二十五年景山官学成立之后,都是从上三旗内务府旗下包衣中录取幼童入学读书。每次录取三百六十人,第一名可以录为笔帖式,若是可以学好西洋话,也可多一个进身之阶。
如果皇室学习什么成为风尚,那么多多少少都能有一点引导作用,康熙近来沉迷西洋仪器和医学,也希望这些西洋来的,比较实用的东西能够有人继承,延续下去。
“之前皇贵妃昏迷,也是那位洪若翰先生给献的药,吃过之后皇贵妃娘娘就醒过来的。”秦吉了在头所向胤禔回报:“不过,据说那位洪先生也说了,只能拖着,恐难痊愈。”
胤禔点头,又问道:“福晋呢?还是老样子,去额娘那,然后回来?我最近忙这个、忙那个,也顾不上她。”
“福晋好,就是听说您最近和太子一道在皇上跟前,有点担心……”秦吉了小心道:“福晋还命赵顽问过奴才,太子不会对您动手什么的吧?”
“噗,就她瞎想。”胤禔一笑,然后扭头看着秦吉了:“你那什么表情!”
秦吉了苦着脸:“奴才知道,全都跟着您,不会有事的。可是奴才着实担心……这个,那位太子爷的脾气实在是……奴才说句不中听的话,在奴才堆里,太子那名声和夜叉也差不太多了。”
被分配到毓庆宫伺候,堪称进阎王殿,这个胤禔也听说过,只是没想到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了。他叹口气:“太子那个人……就是喜欢迁怒太监,你若是碰上,避让些就是了。”
要说对待兄弟,胤礽还没发展到会动手的地步,其实胤禔也奇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多年后,已经三十多岁的皇太子对宗室挥鞭子。
如今胤禔寻找到了一条和胤礽相处的新道路,毕竟他们还年轻,康熙的意思也很明白“兄弟和睦”。总那么不尴不尬的也不好,特别胤礽这回主动接茬,胤禔更没别的顾虑。
比如今天,胤禔和胤礽从养心殿离开,胤礽还关心道:“我说,你那怎么还没动静啊?”
胤禔看了他一眼,感谢语言和肢体语言的博大精深,大阿哥准确领悟到了对方的意思,“你说孩子啊?孩子这种事要看天意的,再说了,你多操心自己什么时候成婚罢。”
“?”怎么扯到我身上了,胤礽一脸奇怪。
“唉,你赶紧成婚,结了婚就赶紧生孩子,也省着汗阿玛问我啊!”胤禔叹气:“老爷子前几天还念叨我,问我怎么还没好消息。你赶紧着生个皇孙出来,汗阿玛就不盯着我了嘛。”
“……这种事更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胤礽嘀咕,转而想到了前段时间,长泰舅舅来毓庆宫问安的时候,他说的“最近传说皇上想立皇贵妃为后,倘若真的如此,皇贵妃又一病而亡,到时候太子的婚事又要推后了。”
兄弟俩站在乾清宫大院,四目相对,忽然一起叹了口气,说实话,有时候皇帝亲爹管太多,真的很有压力的。
尼布楚谈判进入了一个崭新阶段,阿拉木和容若一起监视传教士,然后人赃并获。佟国纲当场勃然大怒,说要把几个传教士通通打死,索额图佯装劝架,其实架桥拨火。
几个传教士险些被活活吓死,他们就没想到,这使臣队伍里居然还有懂拉丁文的!失算了呀,为了保留有用之身侍奉上帝,几个传教士匍匐在地,哭着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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