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眼神波动,心绪宛如浪涛起伏。
如果说在叶家,他还对谁心存感念,除开叶星之外,便只有下方那个一身朴素的女尼了。
那是他的生母,施秀云!
十多年前,他尚且还是几岁孩童,施秀云便已经带着他登上西山,烧香求佛了,几乎每个周末都如此,从不间断。
施秀云告诉他,求佛,并未是迷信,而是代表了一种信仰,代表了一种精神寄托。
记得有一次,叶辰在九龙寺走丢,施秀云花了许久时间才找到她,那一次,叶辰并没有哭,反倒是施秀云抱着他哭得梨花带雨。
自那一次之后,施秀云告诉他,无论日后叶辰去了哪里,无论叶辰身在何方,如果找不到她,就到九龙寺,她一定会在这里等他。
当年叶云龙将叶辰武脉剥离的时候,施秀云声嘶力竭地哭喊,想要护住叶辰,但却是被叶山冷漠拉开,最终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辰被剥除武脉,逐出叶家。
现在时隔九年,叶辰也不会忘记当初施秀云那绝望到心死的眼神。
今晚叶辰之所以会到九龙寺来,也是因为心有所感,想到了当年往事,但他却没想到,施秀云居然也在这里,而且身着僧袍,手捻佛珠,看上去完全一副女尼的打扮,让他不知所措。
叶星和花弄影盘坐在施秀云面前,他手上提着一个饭盒,掌间内劲调动,让其中始终保持着温度。
“妈,这是我和弄影给你带的莲子银耳粥,一直都热着,您快喝吧!”
他打开盖子,顿时禅院内香气四溢。
“星儿,你有心了!”
施秀云面带微笑,只是眉宇间始终带着淡淡的愁绪,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她只是喝了几口,便即放下,已经没有胃口。
看到施秀云的模样,花弄影心中闪过一抹疼惜。
“阿姨,您再多喝点吧,只是一周没来看您,您又瘦了许多!”
施秀云摆了摆手。
“今晚的斋菜味道不错,我吃得不少,现在还很饱呢!”
闻言,花弄影知道无法强求,只能将盘子收好。
施秀云看向叶星,轻声道:“星儿,你前不久告诉我,你在闭关冲击武尊境,我不是说了,这段时间不用花时间过来看我,你怎么又来了?”
叶星闻言,摇了摇头。
“妈,冲击武尊,又怎么比得上来看您重要呢?”
他抓过施秀云的手,有些哀求道:“妈,明天是叶家小聚,我特意来请您回去的!”
“自从……自从大哥离开叶家以来,你都已经有九年未曾回叶家跟我们家人团聚了!”
窗外的叶辰,闻言当即脚步一顿,心中宛如一道闪电略过。
“九年?”
他轻声呢喃,看着施秀云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难道说,这九年,她都在这九龙寺礼佛,没有回过叶家吗?”
叶辰目光凝固,呆在了原地。
禅房中,施秀云摸了摸叶星的脑袋,淡笑摇头。
“家?哪里是家?”
她语气中带着无比的凄婉,似乎抽空了一切力气。
“当年你父亲在我眼前,对你大哥痛下狠手,还将他丢到深山,让他自生自灭,从那一刻起,我就再没有家了!”
“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爸,就因为一句批言,他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此辣手,没有丝毫情面,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更不配做我的丈夫!”
施秀云虽然一身僧袍,话语却是铿锵有力,没有半点动摇。
闻言,叶星浑身一颤,有些哀伤道。
“妈,大哥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九年,当年那件事,他跟爷爷也是无可奈何,这是自叶家第一代就传下来的祖训,他们也不敢违背啊!”
“您就原谅爸和爷爷吧,虽然大哥不在了,但您还有我啊!”
旁边的花弄影,玉手轻颤,也是一片哀伤之色。
自小,施秀云便偏爱叶辰,对叶辰几乎是无微不至,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比起叶星更甚。
施秀云对叶辰如此宠爱,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爱子,被丈夫剥除武脉,逐出叶家,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痛苦的事情?
施秀云眼中带着一丝凄凉,对叶星摇了摇头。
“星儿,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爸和你爷爷!”
“是他们杀了我的辰儿,是他们毁了辰儿!”
“除非他们把辰儿还给我,否则这一辈子,我都绝不会再踏叶家大门!”
叶星凝视施秀云,最终却只能够无奈轻叹,他很清楚,施秀云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便是天崩地裂,也不可能让他回心转意。
他更是不甘心,为什么同样是亲子,但他九年来的孝顺陪护,却是比不上一个已经生死未卜的人?
看到施秀云眼中的斩钉截铁,他心念一动,差点就想将可能遇到叶辰的事情说出来,就在此时,施秀云却是一挥手。
“星儿,你先出去吧,我想跟弄影单独聊聊!”
叶星闻言,看了花弄影一眼,只能依言告退,离开了禅房。
花弄影一席翠色衣裙,跟施秀云对面而坐,施秀云突然一把拉起了她的手。
“弄影,下个月,就是你跟星儿的订婚仪式了!”
“但是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嫁给星儿,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辰儿,对吗?”
花弄影闻言,浑身一震,她没想到,施秀云身处禅院九年,但却还是能够对她的心事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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