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绍霆重重吸了两口气。
他被她不依不饶的模样生生气着了,忍不住低声训斥,“不识好歹的东西!”
究竟是谁把这女人惯成这样的,作成这副样子。
从未有过女人敢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
他的本能是真想狠狠抽她一顿。
抽到她认错服软。
可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她胸前……
薄薄的丝质睡裙胸前只缀着蕾丝,透过蕾丝能明显看见几块青青紫紫。
季绍霆觉得眼睛生疼,莫名心软。
男人内心烦躁得冒火,怎么会这么脆弱,纸糊的一般,没怎么用力就弄得她一身是伤,看在眼里实在难受。
心里默默自我劝解道。
……嗯,不能打老婆。
……嗯,老婆就算再作再气人,也不能动手。
男人很有风度地决定不再与这个小女人置气。
季绍霆竟然就这么走了,他离开了书房。
留下顾翩翩傻乎乎地坐在大书桌上,悬空着两只小腿。
他还是不肯松口,他不肯放过扇棋。
翩翩急得眼眶都红了。
她几乎是下定决心破釜沉舟才敢主动找来和这男人理论,没怎么能料到竟然是这样无疾而终的结果。
季绍霆走下楼,正要用晚餐。
可这时沈远来了,专程给他送文件请他签字,因为今天他没去公司。
沈远也清楚最近发生的事,知道季先生心情很不好,若不是这些东西急着要签字,他根本不想来自讨没趣。
本来偌大的客厅里除了季绍霆就只有姜姨,显得格外安静。
可楼上突然爆发出很大的声响,摔砸东西的巨响噼里啪啦特别瘆人。
这是怎么了……
沈远悄悄打量着季先生的脸色……
只见先生虽沉着脸,但似乎还算平静,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楼上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断断续续,沈远忍不住一直往楼上瞄。
噪音传来的位置……如无意外,应该是三楼,那个方位……是先生的书房啊。
沈远内心醉醉的。
他跟随季绍霆这么多年,不仅对季宅的格局了解,对季宅里的每个人也都很熟悉。
这么摔东西发脾气的,估摸着除了新进门的季太太……也没谁有这种胆色,呃,不,没谁有这种胆子了。
顾千金这是在砸先生的书房?
不过他也不算非常意外,毕竟这个顾千金脾气不大好,他是见识过的。
记得有一次,她还把先生的手咬得流血了呢……
沈远潜意识里觉得这事儿他一个跟班的,最好应该装聋装瞎。这事儿他不该管。
可是这动静也太大了点,一句话不说,显得很不关心老板的样子啊……
他想了想,斟酌道,“唉,女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一本正经正签字中的季绍霆猛得抬头,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瞪了沈远一眼,厚厚的一沓文件重重丢回他怀中,语气简单粗暴……
“签完了,有正经事就说,没事就滚。”
沈远:“……”
沈远同学莫名成了先生的出气筒,哭着跑走了。
姜姨方才就瞧着太太很不对劲,此时也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太太虽然不算性子特别温婉的,但也从来没有无理取闹地发过脾气,至少待她们下人都极为客气。
今天得究竟是多委屈,才会这样大发脾气砸东西。
而且瞧着,先生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姜姨实在放不下心,做不到假装没听到这么巨大的声响,匆匆上了楼,推开书房的门。
她往楼上跑到一半,那砸东西的噪音就已经停止了,此时顾翩翩缩成一个小团,坐在地板上。
周围不但有很多散落的书籍,更多的是被摔碎的陶瓷器皿的碎片,而太太小小只的一个人,就坐在那些锋利的碎片附近,太危险了。
这孩子,怎么会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
顾翩翩的年纪比姜姨的女儿还要小得多,姜姨平时就很心疼她,现在就更加心疼。
姜姨耐心地蹲下来,搂住她,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地上扶起,将她扶到沙发边坐下。
“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是因为阮小姐那件事?”
翩翩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姜姨越发着急了,“太太,您说句话,说句话好吗?我看着担心得紧,你这是怎么了……”
姜姨略有一点粗糙的手紧紧握着她的,翩翩眼眶一热,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很小就没有了妈妈,从前和俞亭相处融洽,可俞亭没当过真正的母亲,就算关心她,也完全没有母亲的感觉。只有姜姨,相识不久的姜姨竟给她妈妈的感觉。
姜姨说,她心疼。
翩翩哭得更厉害了。
如果她有妈妈,如果她有妈妈的话,知道季绍霆这么欺负她,也一定会很心疼的。
姜姨见她哭了,忙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哄,“我知道太太心里难受,想哭就哭吧,也许哭出来就好了。”
翩翩伏在她肩膀上哭了好一阵。
待她渐渐平静了些,姜姨才开口,“太太,其实……您别和先生怄气了,先生心情也不好。最近发生什么事,我都知道,阮小姐……也真是个命苦的,从小无父无母,是个孤儿,现在自己年纪轻轻又成了这样。唉,虽然这事儿因为您妹妹的关系,牵扯到了太太您,您心里委屈,也许是替你妹妹委屈。但是我觉得吧……我觉得先生其实并没有真的怀疑您,否则也不会专程追去警署接您回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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