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太好吧。”凌秋泛想要将那罐牛乳香膏重新放回摊上, 偏偏在半路被那杏衣女子挡住。
“高雅的琴曲需要知音聆赏, 醇香的美酒需要饮者品味,胭脂本寂寞,既遇知己, 云胡不喜。”
凌秋泛听她一番话语, 手中微顿, 被那杏衣女子顺势推了回来。温润光滑的触感拿在手里,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之感。
“不瞒姑娘。”杏衣女子浅笑着开口, “我有一位多年未见的妹妹, 与姑娘的气质十分相似。今日见了姑娘便心生亲近之意, 想来也是冥冥中一段缘分吧。”
凌秋泛心头一动, 正欲说些什么便听远处一声朗喝。
“秋泛~!”
是危岳雁回来了?凌秋泛连忙转头一看,却登时僵在原地。
只见危岳雁离她两丈开外,那边喊了她一声之后便转过头跟身边一个红衣女子交谈。目光落在危岳雁身边的红衣女子身上,凌秋泛只觉呼吸一滞。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那女子发髻高挽,红衣如火,一双凤眸狭长上挑, 两道剑眉斜飞入鬓, 三分英气刺入眉梢转而化作百转风情潋滟了一地。只这么远远看上一眼便要被她勾了魂去, 还哪里禁得住近身细看, 耳畔笑语?
危岳雁每对那女子笑一次, 凌秋泛手中捧着的香膏便沉重一分, 丝丝缕缕的酸意涌入四肢百骸酸酸麻麻中渐渐浮起针刺般的痛意, 折磨着她的脏腑。
“秋泛, 在想什么?”
一阵由花蜜和糖糕组成的香甜气息溢到鼻间,凌秋泛蓦然抬首,入目便是危岳雁唇角轻勾的俊美容颜。下意识后退一步移开目光,竟堪堪落在那红衣女子的脸上。
果然,这女子近看已经似妖非人,那双凤眸中光华流转,自带三分倦意一丝傲然,她站在近前看你,更像是昂首立于云端睥睨人间,而你也只不过是那万顷红尘中的一粒俗尘罢了。
“有劳将军,出来这么久将军必然也累了,我们回去吧。”凌秋泛转过身子,凉凉落下一句后起步便走。
“诶,秋泛你怎么——”危岳雁一句话梗在喉头,见凌秋泛在人群中几下穿梭后便差不多隐在了人流里,哪里还管的上其他。匆匆对身边的红衣女子点了下头便急忙追了过去。
“秋泛!你走慢些——!仔细别摔着!”
那红衣女子目送她离去,转身便绕到胭脂摊后,然后将整个人黏在了杏衣女子身上,讨好似的递上手里鼓囊囊的包袱,展颜一笑,颠倒万顷风华。
“去年错过了,今年我可是把他摊上所有的糕点全买下来啦!快尝尝好不好吃!”她话音落下后没等到对方的反应,挪开挡住视线的糕点一看,只见那杏衣女子正凉丝丝的瞪着她。
“长离,你又胡闹。”
“我没有!”
杏衣女子无奈摇头,伸手在长离额头上弹了个脑啵儿,“你这孩子,明知那位姑娘生了误会,怎么不解释解释。”
“哎呀苏方沐你怎么又打我!”长离把一大包糕点往杏衣女子怀里一塞,跑到另一边开始帮她收拾摊子。“我这也是为她们好啊,那个在你这里买胭脂的姑娘一看就知道是个闷葫芦,不制造点误会,天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表白心迹。”
“胡言乱语。”那名为苏方沐的女子话里责备,面上却冰消雪融笑的眉眼生出柔态,看着长离的眼神满是宠溺,将糕点放在一边,挽袖子一起收拾摊子,“姻缘这种事情最应该顺其自然,你这么横加插手可别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那也是她们的姻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哎呀!苏方沐你怎么又打我,你怎么能在这里打我!”
“闭嘴,收拾好了就回家。”
“哦……”
“嘟着嘴是不满意吗?”
“没有…………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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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秋泛一路直行,也不管危岳雁在身后喊她名字,手里的牛乳香膏已经被她攒得有些湿润。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田上有数万道惊雷,每一道惊雷都承载着一种情感,震耳发聩的巨响之下将那最原始的因由埋藏的更深。响到最后,直到心田间的土壤中泛起焦糊的味道,凌秋泛仍旧想不通自己这般难过究竟是因为见了危岳雁对那红衣女子露出那种笑容,还是震惊于自己这份从未升起过的陌生情感。
“秋泛停下!”一把大力将凌秋泛整个包裹入怀,许是冲击力过于生猛,身后百姓避退的过于及时,危岳雁竟将凌秋泛扑倒在地。幸而她身手敏捷对于这种突发情形反应极快,手中一捞一带让凌秋泛在半空转了个身,紧接着自己先一步落在了坚硬的青石路上。
身后是硬邦邦的地面,身上是软玉温香,这种感觉……嗯……勉强用诡异二字来形容吧。这是危岳雁后脑勺着地时的第一个反应。
“危岳雁,危岳雁你没事吧!”危岳雁仰面倒地的刹那,凌秋泛清晰的听见了人骨与青石板路碰撞生出的那一声清脆声响。
“哦我没事。”危岳雁下意识按住了脑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搂住凌秋泛的腰一本正经开口道:“那个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出坊门了,但是过坊门的牌子在我身上啊。”
“啪”的一声,那只下意识放在自家媳妇腰上的手被凶狠拍开,接着温香软玉离开了自己的怀抱。危岳雁感到一阵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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