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霁跟在曲荃身后打量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金陵城。自从吴郡远嫁至此, 除了跟着曲荃出去办案,就是在尚书府中闲坐,确实没有好好欣赏过京城风光。据老人们说大夏的开国太/祖是在雒阳打下的江城,但因为金陵是多个城市的枢纽要塞,历前朝数百载,虽经战火洗礼却仍有基地在。加上太/祖本人就是在金陵出生的,他带着一帮弟兄征南战北四海为家, 等天下太平早已年事已高,那时的太/祖没了年少时渴望离家闯荡的锐意与豪气,多的是对金陵风光的无限眷念之情,所以一拍板将都城定在了前朝古都金陵城。
金陵城环淮水而建, 城中坊市甚多,高亭楼宅鳞次栉比, 郊区闲宁幽雅, 闹市车水马龙,邻水岸靠着一只只华美精致的画舫, 只要一靠近水边, 暖风熏带着水气拂到脸上,竟有些淡淡的馨香。循着香味一步步靠近,隐约能见到画舫阁楼上五彩纱帘迎风飘扬, 令人禁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看看那重重纱帘之后是怎样一番旖旎风情。
后领子被人一揪, 凌雪霁转过脸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只见曲荃竖了一根手指在菱唇前, 两眼微微眯起,笑的很是神秘,“雪霁喜欢这样的地方?”
“啊?”凌雪霁被她问的迷迷糊糊,“这样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曲荃见她这副模样煞是可爱,不禁起了些逗弄之心,正欲说些什么时,又想到凌雪霁还那么小,说那些事情太罪恶了,这要是她回去以后无心告诉了集锦,集锦那丫头又找外祖母告了密,自己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啊。曲大尚书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将这团黑水吞回腹中,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拍拍凌雪霁的肩膀。
“秘密,下次有机会了告诉你。”
本身好好的话到了嘴边又说成了这副样子,非但没有压下凌雪霁心头的好奇,这团好奇燃起的火甚至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曲荃,你告诉我嘛!”见曲荃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凌雪霁在原地愣了片刻连忙赶上去,一边追着曲荃一边问,“你刚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那个船我觉得很漂亮,曲荃你可以带我去玩吗?”
曲荃本以为凌雪霁在姑苏待久了应该知道些艺伎伶人的东西,可没想到自己这小媳妇还真是比玉版纸还干净,这下曲荃没有调戏成功的憋屈全部化成浓浓罪恶感,她决定好好补偿凌雪霁,带她去多买点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一转身却脑子梗塞了一瞬。
只见凌雪霁一张小脸上泛着可爱的潮红,樱桃似的小嘴微微张开,许是刚才追赶的太急还在喘气,两只小鹿似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自己,眼里是单纯的疑惑和隐隐透出些不满的急迫。
心脏怎么有点重??
“那个,咳咳。”虽然说艺伎伶人也并不是完全卖身的女子,在金陵很多名妓都是诗词曲赋样样精通的才女,她们身负无数才名艳名,唯有真正风流才俊才能成为她们的入幕宾客。督查泼墨品酒宴饮,多少人千金散尽只为一睹芳容,这样的女子们,偶尔春风一夜的有之,更多的却是冰清玉洁的清倌人。
但是怎么说这些也不是凌雪霁这样出身太守府的好人家姑娘适合听的东西,曲荃一把抓起凌雪霁的手,“这些只是开胃菜,金陵城好玩的地方多得是。比这里更加好玩,更加好看。你想不想看?”
“好啊~~”凌雪霁果然是小孩子心性,一听有比这里更好玩更好看的地方立刻就把刚才的情绪收了起来,乖巧的跟着曲荃往前走。
这一次曲荃带着凌雪霁出来没有备车马,也没有让集锦和画眉跟着,想来这样的出行并不适合当朝正三品的尚书,只是曲荃觉得这是第一次带凌雪霁领略京城风貌,如果兴师动众,她俩在前面走,车马在后面跟着,还有俩挥之不去的跟屁虫,体验感实在是大打折扣,她觉得依照凌雪霁的性子应该也不是那种喜欢那么多人随侍在后的千金小姐,看她脸上洋溢的兴奋之情和无忧无虑的笑意便知如眼下这般,俩人执手而行,随走随看的模式更适合她。
凌雪霁之前在吴郡也没什么出门的机会,她知姑苏第一庙街的繁华,却没多少可以前去观赏的机会,金陵城对女子的束缚虽然不多,可太守府这样的重礼之家,还是将她看的很牢,基本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出去恣意玩耍,这一回曲荃带她出来,凌雪霁委实被激动的不行。
晨时的愁绪一扫而空,刚出尚书府那会儿还有点拘束,跟着曲荃身后四处走,到现在已经是她牵着曲荃到处窜了。曲荃没有她这么好的身子骨,跟着跑了几条街,已经累的不行,可无奈不想扫对方的兴致只能跟着她跑。所幸当凌雪霁见到眼前各色雀鸟的时候,这一场针对双腿的“酷刑”终于停了下来。
顾不上曲荃在一旁抚着柱子喘气,凌雪霁蹲下身来,对着面前那些叽叽喳喳在笼中上下飞的小鸟眨巴眨巴眼睛泛着好奇,“这些,这些都是什么鸟呀?怎么什么颜色都有?”
若问金陵城的集市上还缺少什么鸟,那或许也就只有传说中的凤凰了。金陵城的商贩能把举世的美景呈现在一城之中。这就是京城的博大与繁盛。凌雪霁看的这一个摊子只是其中之一,虽然没有夸张到举世飞禽皆有的地步,但是三分之一确是足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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