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好。”
危岳雁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 接着一通行云流水的剑法让所有箭矢都失去可乘之机。像这种机关密室所储备的箭矢虽然多,但总也有穷尽的时候, 危岳雁却并不打算等它们完全射完。只见其辗转腾挪之际伸手从腰封中取出什么东西振臂射出, 她挥臂的瞬间石宫应势响起五声金属嗡鸣,紧接着是什么机簧脱落的声音, 逐而连带起一阵“轰隆隆葛哗啦——”的金属轰鸣。
“机簧已经破坏,不会再有箭出来了。”危岳雁归剑入鞘,如是道。
凌雪霁匆忙谢过危岳雁, 旋即便去查看曲荃的伤势, 甫一蹲下身边听见一声焦急又欣喜的呼唤从破毁的药房中传出。
“雪霁!”
“姐姐!!”凌雪霁惊喜归惊喜,却也只是满满激动的回了一声,她不会忘记自己此刻怀里躺着为保护自己而受伤的曲荃。
凌秋泛方才因为箭雨密布, 被危岳雁要求待在里头不许出来, 此刻危机消除几乎下一时间就来到妹妹身边。此时离上一回想见又隔了很多日子, 久违的重逢像一阵微醺的暖烟熏的她湿润眼眶。
凌雪霁何尝不是惊喜交加, 只是没想到她们姐妹再次想见竟会是在这暗无天日的井底石宫。
“曲荃你要不要紧啊……”凌雪霁的声音害怕的颤抖。
“曲大人受伤了?”凌秋泛在妹妹身边蹲下, 转头就去唤危岳雁, “将军,请帮曲大人查看下伤势吧。”其实说回来雪霁也是自幼习武的, 但凌秋泛觉得相比起妹妹的那些小打小闹,久经沙场的将军应该对伤势处理更在行。
危岳雁救完人就一直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热闹,说真心话, 危岳雁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如果非要救, 她也会眼睁睁看着曲荃流到只剩一丝血才去为她保住一条小命。但是现在既然自家宝贝夫人发话了,危岳雁再不愿意也只能顺从的走到凌秋泛起身让开后空出来的位置,蹲下查看曲荃的伤势。
对,还得露出一个我很愿意,我也是这么想的,夫人我们真是想到一起去了的笑容。
“多谢危夫人好意,曲荃心领。”曲荃对凌秋泛点头致谢,同时不动声色的避开危岳雁查看伤势的动作,转头对凌雪霁道:“雪霁,帮我把箭头砍断,留一寸箭柄。”
凌雪霁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危岳雁,刷的抽出宝刀照着曲荃的话一步步做下去,最终将那支横向贯穿曲荃手臂的箭拔了出来并细心包扎好。凌秋泛也没料到这种情况,她方才认为于情于理此时都不应该袖手旁观,这才让危岳雁前去处理,没想到曲荃一个文弱女子,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拒绝危岳雁的帮助,反而从容不迫的指挥妹妹替她处理,这个曲荃果真……傲气的很。
“姐姐,曲大人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凌雪霁手上沾着曲荃的血,虽然已经帮曲荃处理好了伤口,但是还有些发懵。说话的声音软软蠕蠕的哪还有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凌秋泛好一阵心疼,同时也忙对着曲荃道谢。
“真是多谢曲大人了。”
那边危岳雁也过来真心实意道了个谢,曲荃倒笑着摆手,“危将军和危夫人无需致谢,想来方才若不是危将军及时出手相助,我和雪霁早就成了箭下亡魂。”
明明是一家人和乐融融互相致谢的场面,偏生让危岳雁和曲荃做来诡异无比。气氛一时十分尴尬,但是尴尬的也仅仅是姐妹二人,对于危岳雁和曲荃来说,这样的情形不过是常态。
其实她们也并不是一见面就互相使绊子,毫不吝啬大把精力在对方那里损耗。在没有牵扯利益的大多数时间里,她们是互相避而不见的,即便是同赴御门宫宴,被凑到一处的时候,她们二人之间的气流能顷刻间将桌上佳肴的热气冻结成冰。
所以,当手术房的门突然打开时,凌秋泛和凌雪霁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长舒一口气,天可怜见,这要死的僵局总算是被打破了。
许是石宫太暗,危岳雁进来后也做了两支火把和凌秋泛一人一支,现在她们四人有四支,并安插在了手术房四周一时间整间屋子灯火通明,先前错过的细节此时一览无余。很快,曲荃便发现了角落里一块不寻常的,略微有些突起的墙皮,一通琢磨后不消片刻便解开了上面的机关。抽屉一样的木匣子抽出后,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本蓝皮白线的簿子,曲荃打开翻了几页发现这竟是一本账簿。
凌雪霁和凌秋泛姐妹两个原本站在一处互道思念之苦,以及分享这所石宫里的惨案真相,危岳雁则抱着臂站在一旁,眼角余光一直停留在就着火光翻看账簿的曲荃背影上,眼神晦暗难辨,不知道在揣度些什么。
书页翻动的声音停止,紧衔而上是曲荃隐着笑意的哼声,“果然是他。”
这个真凶的问题困扰了凌雪霁一路,此时听曲荃发出笃定的声音,立即提着裙摆跑过去凑到曲荃身边,“是谁呀是谁呀?!”
曲荃将账簿交到凌雪霁手上,自己站起来掸了掸衣裳上的灰尘,嗤笑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
凌雪霁不明所以的捧着账簿翻了几页,朱红色的竖条格子里写了密密麻麻的人名,和城川镇点,完全不知道记得是什么玩意。那边凌秋泛也走过来瞧,没看两眼就了然道:“根据你方才说的食人一事推断,这账簿所记载的应该是各个城镇亭乡的负责人和被明偷暗枪搜刮来的女子姓名。”末了,摇头又叹,“我原本听你说完,只觉荒诞诡奇难以置信,看了这簿子才知道这世间竟也有这么多鬼魅还要可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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