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游天兴奋的拉着凌秋泛解释了一大通, 其中内容凌秋泛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大致意思还算了解清楚。若非是他们阴差阳错截下的这封密函,明日数千将士就要掉入南疆军给他们设的陷阱里。凌秋泛此来只是为了想要远远的看一眼危岳雁, 京中传言已经妖魔化,坐在家中揣着一颗心上下颠簸还不如亲赴南疆一探究竟。远没有想过, 自己竟然也能在战事上为她贡献一些帮助。
“我现在就放消息给广漠, 让他晚间来取一趟!”
贺游天说着就往外头去,凌秋泛心情也抑制不住的雀跃, 她跟着贺游天跑到外头, 贺游天在一旁蹲着处理密哨, 凌秋泛则坐在旁边一处石头上月色洒了她一身。
左胸肋骨下传来有力的搏动,远方是繁星万点千帐灯。此时她与危岳雁相隔数千里远,两颗心的距离却比从前寸步不离相守同一屋檐下时,还要紧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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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将帐中,危岳雁看完秦广漠带来的密函, 高兴地连说了三个“好”。
“这人是谁?快将他请入营中, 我定要重谢!”
秦广漠摸了摸鼻子,“重谢就不必了, 这人不是谁, 就我媳妇游天呗。”
事实当然不仅仅是贺游天,还有凌秋泛。但因为凌秋泛不愿危岳雁知道自己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从而分心, 所以再三请求秦广漠不要将自己的下落说出来。秦广漠性子直率哪里忍得了这等弯弯绕绕的, 只能尽快转移话题, 要是再说下去保不齐自己这张嘴什么时候会漏点什么出来。
“游天从金陵过来了, 就在咱前头那片山上的密林里头住着,随时接应咱。”
危岳雁送了他一个白眼,“接应咱们?就他一人还接应咱?你这话说出去不怕他锤死你啊。”危岳雁说着走到一旁悬挂的火把边上,将手里看完的密函裁成上下两段,一段捏在指间,另一段放到火把上引燃,看着火舌舔舐上纯白的细绢冒出浓郁黑烟,眼神也变得有些晦涩不明。
“广漠,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京里出了什么事了?”
秦广漠心惊于危岳雁的敏感,京中情况他听凌秋泛说过,恶劣程度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他看着危岳雁左肩上仍旧在汩汩往外冒血水渗透绷带的伤处,很想直接就把这些通通告诉危岳雁,他们在前线卖命,金陵里头那些万恶不赦的官宦却在用自己险恶内心往他们身上编排!其心可诛,依律当杀!
但是他又不敢将这些事告诉危岳雁,危岳雁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眉梢眼角俱是疲态,像一竿子在风里摇晃的青竹,虽知其韧百摧难折,却也心疼的不愿再往上头施一分力,即便是那四方风雪中千万分之一,都是万劫难赎的重罪。
秦广漠刚要开口,却听危岳雁笑了一声低下头去,摆了摆手。
“罢了你也不必说,京里现在什么情况怕是想也能想到。”烛火映照下更显得她的唇苍白干涸,一脸疲惫,“当年三违君命满朝风雨时,就见识过那帮言官的本事,想来现在也差不多。”
秦广漠心脏抽了抽上前一步,“雁子你听我说……”
他本是想说些宽慰好友的话,哪想危岳雁已经自主换了话题,不愿再在京中那些令人恼怒的事情里头多做纠缠。
“广漠,游天来一趟不容易,那片密林太过危险,把人接营中来吧。”
“不可。”秦广漠断然拒绝,“现在情形太乱,游天不是奉君命来的,况有扬子溯还在营里,这事情说大不大,可若要往大了整却是再容易不过。”
危岳雁点头,“也是。”说完她将手里剩下的一半细绢展开,正凝思时突然营帐外有人火急火燎的求见。
“报将军!!大事不好,虞先生在帐中遇刺了!!”
“什么!”危岳雁霍然起身,旋即将密函在拳头里收紧快步往外走,秦广漠紧随其后,那名士兵也快步跟在危岳雁身后继续将事情详细告知。
等危岳雁到时,那位虞先生已经血尽而亡,活生生演绎了何为书生薄命。危岳雁怒不可遏,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丢到了煮着冰块的油锅里,一面灼人火气压在胸口无处发泄,背后脊椎却传来丝丝入骨的寒凉。捂着密函的手指骤然收紧,指关节爆出骇人的青白,发出骨节摩擦的声响。
原来这军营中的鬼,比她预估的还要多太多。
这位虞先生是危岳雁每次出征都随行的幕僚之一,幕僚不同于首席军师,而且文人身子骨本就弱,因战中操劳暴病而亡,或退一万步来讲,遭遇今日这等遇刺的情况都是常理之中。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名虞先生别的才华没有,让危岳雁如此器重他的原因,是因为他有一门神乎其神的——
仿字绝技。
无论是大夏的府兵制,还是像南疆这种传统军队编制,间谍密探都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的。往来机密要件数不胜数,若能机缘巧合抓到一二,也只能对着那封昭然若揭的密函干瞪眼。但如果谁的麾下有一名能够仿字的高人,那就等于占据了制高点,拥有了间谍战中的大优势。
这封密函才刚刚收到她手中,她才刚起掉包密函的念头,转眼仿字的幕僚就被人刺杀在自己的帐中,这不由得她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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