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将披风上的兜帽罩在头上, 生怕有人认出她来。可其实公主平时住在深宫里头,就是宫人也不一定全都能认出她来,更遑论平常的老百姓。握着缰绳的手手心里全都是汗, 在常后盯着那香炉时候她就感觉不对,托人打听来曲荃这两日的行程, 知道曲荃今日要去祭祖。祭祖时候必然会用到香, 而常后盯着香炉看明显意在此中。这不能说是她的臆想,毕竟连她这个毫无权势的公主都可以得到这些信息那么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更加方便得知曲荃的行程计划。
好端端的被禁足在家为什么要出去祭祖呢?!安乐等不及多想, 当即披上披风, 乔装打扮想尽一切办法动用一切人力物力总算是弄到一匹快马冲出宫门。宫门看守森严, 公主又岂能随意外出,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跑出来的,就连安乐自己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她完全不敢想象等自己回到宫中,她的父皇母后会如何惩罚她。但是如何惩罚都无关紧要, 父母不可能要去她一条性命, 只要留着性命,还能继续在余生里听到她喜欢的人的消息, 那就一切都算值得。
所以, 她一定不能让曲荃出事。
等依照地图寻到了地方,等待她的是一地身首异处的刺客尸体。她自然是认得那些尸体的, 脖颈处刺得一个像一只蝎子似得诡异符号, 这是她母后那枚从不离身的银簪上一模一样的记号, 这个记号也同样是那个没有见过几面的漂亮阿姨最喜欢的记号。
派这些刺客前来刺杀的人毫无悬念, 但安乐并不能对此做些什么,她在尸体堆里找了半天,确定没有曲荃的尸体之后又立刻策马奔回金陵城的主城区。没有人知道她这一路上的心情是怎样的,也没有人知道她打听到曲荃在外头遇刺的消息后是怎么挨着左胸内剧烈抽疼忍到尚书府门前,更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僵坐在马上到底在想些什么。
安乐动了动她的腿,有些打颤的想要下马去尚书府那里询问一下曲大人可是安好。但是她的腿不听使唤似得,才刚转个身一脚没踩稳立时摔到了地上,这一跤摔得太猛她直接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爬起来。有好心人将她扶起,她就像一尊木雕似得谁问也不说话,待人走后,她牵着自己的马极慢极慢的朝尚书府大门走去,突然一个熟悉的紫色身影走出门外。
安乐整个人一惊,顿时慌乱起来,手忙脚乱的用兜帽遮住自己的脸,牵着马直接掉头就往街对面的一个斜角处走,用墙角的屏障将自己遮挡起来,做完这一切才小心翼翼将目光一寸一寸挪到街对面尚书府大门前,那个朝思暮想,数月未见的身影上。
“大夫谢谢您啊,这是您的诊金。明天老时间,劳烦大夫再过来一趟了。”
“不客气的曲大人。曲大人好福气啊,有这么一位武艺高强又体贴的夫人陪在身边。”
“大夫这么讲,我倒真的不好意思了。对了大夫,我夫人这伤需要养多久才能好啊?不瞒大夫,我夫人自幼便喜欢舞刀弄枪的,她每日不上院子舞个剑练个拳的就浑身不自在,叫大夫笑话了。”
“尊夫人其他地方都是小伤,就是背后的伤势严重些,不过幸好尊夫人自幼习武身子骨强健,只要按时换药,按时吃药,不出半月就能好了,再养上半月差不多就能舞刀弄枪了。”
“原来如此多谢大夫。”
“大人!!大人!!”
“大夫还在这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不是啊大人,夫人她又偷偷把药倒在花盆里了,小的重新煎了一碗好说歹说,夫人就是不喝啊。”
“哎呀真的是一会不见就闹,让大夫看了笑话去。大夫您慢走,好了好了,快带我过去看看,她又整什么幺蛾子呢这回。”
安乐猛地抽了一下,这才发现泪水早已没了脸颊,心下却是一派安然。
雪霁受伤了,曲荃什么事都没有,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们都还好好的,自己也放下心了吧。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难受到呼吸间俱是止不住的疼痛。
身后传来一阵凌乱飞快的马蹄声,宫里的人已经寻了出来,没过多时就在她身后停下。
“殿下,请随末将回宫。”
齐刷刷的一片甲胄声响,街道上人人避让,嘈杂热闹的市井一下子鸦雀无声。她将自己的兜帽放下,转过脸来。满脸泪水,嘴角却仍是笑的。
为首的将领以为她不想回去,立时压低声音,“殿下,请莫让末将难做,请回宫。”
“我不让你难做。”安乐轻声答着,看了眼他们身后的华顶马车并没有上前,而是翻身上了自己出宫时的马匹,一人一骑朝着宫门的方向飞驰而去。
像是一只张开白羽的鸟儿,倾尽一切逃离一座牢笼的同时,又是万分无奈的奔向另一座牢笼。
天宽地广,无处安身。
——————————————————————————————————
曲荃被画眉领着来到寝屋里头把那个偷偷摸摸打算将第二碗汤药也贡献给盆栽的小调皮鬼揪住按回床上,凌雪霁被当场抓包居然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反倒一脸你奈我何的趴在床榻上看着曲荃笑,曲荃努力板出一张冷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