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了之后难有些冷清, 凌秋泛和凌雪霁决定姐妹二人一起同宿一夜,很久没有见到必然有许多话想要说,毕竟自从出嫁之后姐妹二人能够见到面, 一起抵足而眠畅聊一夜的机会越来越少,所以在姐妹面前, 良人什么的都是可以抛弃的。
于是被赶出门外的曲大人和危将军就不约而同的散步到了河边。当漫天的星子星星点点的洒满珍珠般美丽的水面, 星垂之象令危岳雁突然福至心灵。
“你,是不是有一个表字, 叫做‘星湶’?”
曲荃听到身后的声音讶异的转过头来, 此时危岳雁已经在她身边弯下腰伸出手, 接收到对方疑惑的目光,危岳雁笑着解释:“刚才吃了东西,久坐不好,起来走走吧。”
曲荃差点脱口一句就要说既然久坐不好,你夫人还和我夫人去躺着了, 你怎么没胆子去劝劝你夫人?但是话到嘴边便被生生抑住了, 毕竟她们现在已经和好,而且对方也是好意, 如果拿这样的话出来, 正如给对方伸出的柔软手心里戳了一根刺,不仅不好看还很无礼。
心里头百转千回的想着, 暗暗叹了句其实今日危岳雁在席间说的那番话也是她的心里话, 她们两个斗了太久了, 很多时候你来我往绵里藏针的事情都已经变成了本能, 习惯是能改变的,但是要改本能却是需要很久。
她望向危岳雁,耳边突然想起凌秋泛的话,她们两个已经错过了做朋友的最好时间,难道连这次的机会也要放弃吗?再下一次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现在彼此都是布衣,穿上朝服一朝又入明堂,就又是身不由己。
难不成她们两个还要等到彼此七老八十的时候才能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吗。
曲荃没有再想下去,干脆果断的抬手放在了危岳雁递来的手掌间,二人掌心相扣,皆是释然一笑。
两人并肩行在南疆和大夏的领土交界处,这里有泉水如珍珠分布,倒映着漫天星辰,清澈如二人彼此的心境。
“是啊,你从哪里听来的?”
“偶然间听到朔石斛这么喊过你,很特别便记下了。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曲荃想了想,笑看了她一眼,“其实星湶才是我的名,而荃才是我的表字。这个名字是我父亲给我取的,他说在我出生的那几夜,他梦见星垂江海,气象万千。故而将我取名叫星湶。”
听到曲荃这么说,危岳雁半天才反应过来,曲荃这是给自己共享了一个秘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一个只有曲荃最亲近的家人,挚友才会知道的秘密。
那么,来而不往非礼也。
“其实我之所以想要在朝廷里立足,是为了能够杀掉国舅爷。”危岳雁说完这句话身边瞬间没人了,她立刻转头去找,只见曲荃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明显是摔傻了的表情。
一边问着没事吧一边将人扶起来,曲荃笑着摆摆手,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屁、股,“彼此彼此,我要杀的是淑妃,现在已经被我搞死了。”
曲荃又摔倒了,这回连带着危岳雁一起。
“好刺激啊。”
“那必须的。”
二人揉着一路摔疼的屁股,觉得走路还是太有风险了,既然要分享秘密,还是选择一个安静没人的角落——比如河边,这个地方没有人,只有鱼,可以说是又安全又有气氛。
“我当时就是利用在宫里头教书的机会,培养宫女给我做眼线。然后后来就想办法造了个捕风捉影的大冤案。”
“其实淑妃啊和那个什么刑部尚书,那当然我说的不是我,是前任刑部尚书,他俩没什么瓜葛的,只是单纯的党羽。但是皇后就不一定这么认为了呀,皇帝更是。咱那位皇帝你懂得,疑心病重的呀,没话说。”
曲荃叹了口气,极度无奈的摇摇头。一旁的危岳雁连连称是。
“我们那位皇帝怎么说呢,我觉得历史上有些皇帝是个好皇帝但不是好人,有些皇帝呢是好人,却又不是什么好皇帝。我们这位皇帝,有时候是个好皇帝,但绝不是个好人。”危岳雁评价。
“哎呀帝王心术嘛,讲究的是一个权衡。如果没什么本事当皇帝的话,比较稳妥的就是这种方式啦。咱们圣上,哎呀勉勉强强吧。”曲荃发表自己的看法。
如果有人从这里经过,估计能当场被吓死。毕竟不是谁都有心脏承受听见当朝的两位文武重臣在背地里悄摸摸的说当今圣上的坏话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的。
“那你对付淑妃那招,其实等于是借刀杀人咯?”危岳雁将随身携带的水壶递给曲荃喝。
曲荃笑着接过,“那肯定啊,我当时算个什么东西啊,除了借刀杀人还能怎么办。其实我也可以等,等到今天这种我有实力的情况,但是我不想等了我等不了了。”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没有把柄就诬陷,只要想做就一定要做到。”
危岳雁直接击掌赞叹,“借刀杀人,兵不血刃,你强啊!”
两个人兜兜转转,曲荃说的差不多了,就轮到危岳雁说,曲荃本来就是将门之女,从小就听曲老太君和曲老将军给她说一些古时候武将的故事,小小的曲荃就那么眼睛眨巴眨巴的听着,她从来没有想过,当曲老将军故去,曲老太君远在金陵府邸,自己异国他乡,在自己身边给自己讲述武将故事的人,竟然会变成她危岳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