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镶碧玺玉瓶从缂丝屏风里头飞出, 落在地上毫不意外的裂成两瓣,破碎声被一道更尖锐的声音盖过。伺候在内殿的宫人皆屏息凝神侍在两侧,窗外大雪翻飞, 而这些宫人梳理的一丝不乱的鬓发已经全被汗水黏湿。
“曲荃是何许人,臣妾不止一次向皇上说过!”常后两眼通红的倚靠在百宝架边, 一只手扶在架上一只手捂着胸口, “臣妾不信皇上心里真的就一点怀疑都没有,何况她刚从南疆回来揣着什么目的谁也不知道, 她要借兵皇上就真将兵借与她, 难道是嫌这龙椅做腻了, 想上断头台风光一回?!”
一记耳光,如迅雷爆发在内殿中,常后猝不及防挨了一记,身子没站稳当,一头的金钗步摇跟着她踉踉跄跄颤动不已。
后宫不得干政古来有训, 但是在御隆帝这里倒是宽限不少, 并不是因为什么帝后情深,只是因为昔年御隆帝南征北战之时常后的母家临危陷阵, 与乱世之中誓死效君, 所以往后不论局势如何变化,面对常后, 御隆帝永远都是让她三分。
何况后宫形势也一直是仰仗常后在平衡, 除了几年前出了淑妃一事, 基本上没让他这位幕后正主烦忧过什么。帝后之间本就无需多少感情, 能够相安无事相抗相成已是最好。
然而今日这事,常后的反应极大,连御隆帝都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但人也已经打了,余下的重话也说不出,御隆帝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容珂,你逾越了。”
容珂是常后的本名,御隆帝对这位皇后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情,平日里也只相敬如宾得唤她“皇后”,今天许是一时急躁打了她,这才放软了态度,唤起人家闺名。但常后之所以是常后,也不是这么一鞭子一颗枣儿能哄回来的。
她挥开前来搀扶的宫人,自己撑着地面缓缓起身,噙了抹冷笑整理华服,一双斜飞的眸子定定注视着她的丈夫。御隆帝被她看的有些不安,嘴唇嗫嚅正打算说什么时常后倏然收回目光,单手拂过原本安放着彩凤镶碧玺玉瓶的空档,纤长莹润的手指在那一圈日久天长形成的座印上缓缓摩挲,“都说人心易变真是一点不假,东西在木头架子上搁久了都会留下些痕迹,而人心却可以在经历背叛的五年内平复伤痕,皇上果真是宽宏大量,堪效古时圣君。”
她所指的背叛自然是关于当初李酬志以及曲老将军一家的旧事,李酬志在前线战死之后,朝堂上风起云涌,弹劾之辞如高川大海,若有实质可以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所有人都在翘首盼着这一出连环戏最终作何收场,御隆帝给出的结果寒了不少人心,却着实稳定了当时的朝局。
至于这位多疑的君主心中真正的判断,就不是其他人能够揣测的出的。
御隆帝听常后提起旧事,一张面容阴沉的可怕。他金口不开,旁人就只能察言观色将一切能够分辨出的信息通过眼睛收集到脑海里裹成一个茧,再一根根抽出来仔细分析,用心揣摩。
“皇后的心思我怎会不知。”御隆帝阴沉着脸说出这话,杀伤力可是十足的。常后听到这句话立时竖起寒毛,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又被整个人抛起来摔入一团团迷雾间。
“曲荃调兵,不是驰援去的。”
言尽于此,御隆帝转身出了凤殿,独留常后一人站在原地,满目疑云。
五年前的事何须执念,即便曲荃是曲家之后又有何虑,只要她现在可以站在朝堂上,做他平衡危岳雁的一枚棋子,那他这皇帝,便还可高枕无忧。
一入朝堂深似海。
这帝京之中无人能逃开盘根错节的巨网,曲荃不能,危岳雁也不能。
若能这么容易便化解仇怨,谁还千金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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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陇息城
每日惯例登上城楼听北秣军南疆军阵前轮番叫骂引战的危岳雁淡定把玩着手中的弓弩,她的耐性好到出奇,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是身边的贺游天已经有些按耐不住。
“将军,你说曲大人成功借到兵了吗?她当初说让你等十日,可是已经快半月了都没有音讯,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刚刚丧夫,一身缟素的少年将军在不吃不眠的消沉中走出来后就一心投入到了战事中,危岳雁放下弓弩,转身郑重的拍拍他的肩膀,一字千钧。
“我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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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虐,你们信我!!这只是缓冲只是缓冲!!!不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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