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后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哈哈大笑一阵低下头看向危岳雁。危岳雁仍然跪在地上没有抬头,却也想象得出此刻常容珂眼中的戏谑。
“陛下何等赏识将军,将军如何说出这样的话?”常容珂颇有种谆谆教诲的意味, “自将军归来,直接提升官衔至从一品, 将军在京城肆意杀虐权贵, 陛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危岳雁低头听着心中冷笑,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果然这一切就是皇后自导自演的剧本, 她那时若是不遵循剧本唱下去, 大概就要去死牢和曲荃作伴了。正当危岳雁心头感触之际,常容珂吐出句叫她心惊的话。
“就连辱杀太常寺卿的罪名都叫曲荃替你担了,危将军还能有什么忌惮的呢?”
常容珂语落,不出意外的接收到危岳雁震惊的目光。不错,她有办法将辱杀太常寺卿, 勾结叛党的罪名扣在曲荃头上, 自然也可以扣到危岳雁的头上,这笔账, 就看对方算不算得懂。
危岳雁当然是算不懂的, 她充分展示出哪怕听不懂也要积极举手提问的学渣行为,“敢问娘娘, 辱杀太常寺卿的罪名是如何扣在曲荃头上的?”
这语气, 刚正不阿;这目光, 大义凛然!
可常容珂却总觉得这人肚子里并不如表现出来的这么坦然, 直觉提醒着她前方绝对有坑。只是这个问题自己若是不回答,那之前的威胁就等于白费,可若是答了……
常容珂突然感到头疼,从前见危岳雁与曲荃在金陵城里头各种过招,还以为是什么精明人物,却不料如此耿直,一点都听不出弦外之音,还偏偏执着于这种作死行径,比如刨根问底。
这个底是不可能交的,但是根都刨了,还是不刨出点什么不罢休的架势,常容珂觉得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本宫乏了,将军明日再来吧。”
危岳雁:“……”
毕竟现场观摩当今皇后耍无赖,还是稍微有点震颤心灵的。
“末将告退。”危岳雁行完礼躬身退了三步就要撤离敌方阵地,却听常容珂再次开了口。
“将军且慢。”常容珂走到摆台边,突然从陈物架上取来一物徐徐展开,“方才忘了同将军说,陛下给将军留了一道口谕。”
危岳雁:“……”
还能更扯一点吗?
事实证明,没有扯不到,只有想不到。
“皇后让你监斩曲荃???咳咳咳咳……”凌雪霁被酥酪噎着咳了个半死,瞪得巨大的眼睛震惊的望过来。
危岳雁眼疾手快“哗啦”一下,泼她一脸茶。
凌雪霁睁不开眼睛,只能用咳嗽来表达她的难以置信和愤怒,却听那个挨千刀的危岳雁还在旁边义正言辞。
“咳嗽的时候不要瞪大眼睛,眼珠子会掉出来的。”
回应她的是凌秋泛的一泼茶。
危岳雁抹了一把脸,颓靡坐到椅上,堂堂一个将军做出这样的动作来居然有几分委屈。“目前只是口谕,但是一会圣旨也会下来,确保万无一失。”
“她或许已经料到你同曲大人的关系。”凌秋泛叹口气,从衣襟里掏出块绢帕,上面的花样是她半年前绣的,那时虽日子烦闷,倒也还算自在。哪想过半年后的自己竟然会卷入金陵城最核心的纷争里,连块新帕子都没心思绣。
她捏着帕子走到危岳雁身前,仔仔细细为危岳雁擦去脸上的茶渍。“毕竟陇息城一战在京城已经家喻户晓,石斛公子说,这件事被人改编成了好几版话本,在瓦肆那边传播。连你同曲大人的关系也从争锋相对变得扑朔迷离。市井中人尚且看出几分端倪,何况细心如尘的皇家。”
“除了最远的几支,各地府兵都已到金陵附近。为了不引起常后注意,每个折冲府只派出一部分府兵,但数量加起来也足够为你所用。”霜戈手里捏着块极轻极薄的白绢从门外进来,凌秋泛认出那是军中传递机/密的物件,“阿雁,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一切计划都已部署妥当,唯有一个变数。”危岳雁按住头,“千算万算没算到常后如此心急,原以为还能拖个几日……现在就算所有府兵悉数到齐,曲荃还是个死。”
“咕咕咕”
“咕咕咕~”
“什么声音?”贺游天竖着耳朵听了会,最终确定声源是花厅外头站在廊檐上的那对绣球鸟。贺游天观赏了半天一橘一杏两团子互拱肚子,正要问些什么,肩上猝不及防被凌雪霁重重一拍。
“绣球鸟!我们可以用绣球鸟呀!”凌雪霁兴奋转过身来指着绣球鸟说:“这双鸟是我和姐姐从小养大的,虽然不像千里云燕厉害,但也能识路传信。我和姐姐刚来金陵时还能互相联系就是全靠的它们!”
凌秋泛揉揉妹妹的脸,转过头也是一脸喜色,“阿雁,不如就让它们试试,给狱中的曲尚书递信,好让她有个准备。”
两只团子扑棱扑棱翅膀,咬紧嘴里的丝绢,活动活动绑着信筒的细腿,在众人充满希望的目光里,载着沉甸甸的使命,一晃三颤的消失在了远方。
一炷香后
蔫倒在花厅正中央的地毯上。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呀?”凌雪霁和凌秋泛捧起她们颤抖的心脏……啊不是,捧起她们颤抖的团球,“怎么筒子里的信还在?姐姐你那只嘴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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