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船出港……打一城市名?”
听完成忠讲述,军统三处一科(行动处行动科)科长宋梁下意识地念叨起成忠从那个小女孩哪里得来的谜语。
谜语不难猜,几乎在成忠说出谜面的同时,他就已经猜到谜底是什么——上海!也只能是上海。
作为远东的商业和经济文化的中心,百余年来上海一直就被人称作冒险家的乐园,投机者、掮客、赤色分子、帮会……在这里,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即便它现在已经被日本人占领,也没有改变它原有的色彩,甚至,随着日军和“汪伪”分子的加入,它原有的色彩也因之而变得浓郁起来。
宋梁知道得更多。
自太平洋战争爆发,美英等国向日本宣战,上海已经成为各国情报机构情报主要来源地之一,换句话说,上海已经跃升为世界情报战场的主战场之一,国民政府、日本政府、美英政府、苏联政府、纳粹德国,甚至连自由法国的情报人员也都要在上海插了一脚,而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来自延安的中共情报人员……
“共产党?难道那些共产党人还想在上海做些什么?”宋梁很是轻蔑地想。
不是宋梁看不起共产党,而是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实使他没法高看共产党一眼——最早共产党的中央在哪里?上海;现在共产党的中央在哪里?延安!要不是有日本人和张家的那位公子帮忙,共产党……
“哼哼,他们在延安待得住吗?”宋梁再次轻蔑的想。
收敛起心里的轻蔑,看向面前身着笔挺美式军服的成忠,宋梁有些卖弄的的问道:“这谜底……你知道这是哪座城市?”
“报告科长,是上海!”
干净利落的回答,让宋梁立刻没有了和成忠再说下去的兴趣,目光下移,落在了成忠的上尉军衔上,宋梁不由得暗自感慨一声,“临澧班出来的,到现在都还是一个上尉,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次任务你执行得不错。”对成忠再怎么不满意,场面上的话该说还得说,即便他是成忠的上级领导。
“关于此次行动,下班之前,你交份详细的报告上来。”
“科长,离下班没多少时间了,报告我能不能明天再交?”
“下班之前完不成就加加班,总之这份报告今天你一定要交上来。”
“科长,总得有个理由吧。”
“明天八点半以前你到督察室向沈言督察报到,这就是理由,也是命令!稍后你就把你手里没有完成的工作向周副科长移交一下,还有,我得提醒你,就算你人不在行动处了,行动处的条例和纪律对你同样有效。”
“是,科长,属下明白。”
“没什么事了你就下去吧。”
“是。”
……
红岩村十三号,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二楼203室。
看着手里的这张纸,郑维山一脸凝重,身为南方局社会部副部长,他比谁都知道这张纸所代表的分量。
这是一张从某一本书上撕下来的普通书页,上面印有一首王安石的《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何暗香来?”,“暗香来”三个字下面各画有一朵看上去很是粗糙的梅花,这种粗糙应该是时间紧迫所致。
郑维山没看懂,确切地说,是他根本不知道“暗香来”和这三个字下面的梅花有着怎样的意义。连他都不知道,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的密保级别还不够,传来这份情报的人的身份,是他不能够去触及的。
看着面前的张文龙,郑维山扬了扬手里的那张书页纸,问道:“这张书上的内容都有谁看过?”
张文龙,湖南岳阳人,1930年参加红军,经受过五次反围剿的洗礼,后随中央红军从瑞金转战至陕北,现为八路军重庆办事处警卫股副股长,负责曾家岩五十号周公馆的安全警卫工作。
张文龙没有犹豫,直接道:“司务长老王和文化干事小梁,加上我,周公馆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这上面是什么内容。”
“你敢保证?”
“我保证!老王和小梁刚一回来,就被我遇到,司务长老王直接就把这张纸交给了我。根据内部条例,在看过内容之后,我就带他们两个过来了,以便接受组织的询问或是审查。”
“做得不错!”郑维山称赞一声,“这样,你先下去,让那个司务长老王进来一下。”
“是。”
稍后,负责周公馆一日三餐的司务长老王走了进来。一番问询之后,郑维山问道:“就是说,这张纸的内容,除了你和张副股长,连小梁也不知道?”
“首长,这张纸饿是看过,可那纸里到底写的个啥,饿也不晓得,饿是个大老粗,记记账啥的还凑合……”
“行了,我知道了,老王你先下去吧,等一会儿会有同志找你做个记录,你配合一下,把刚才说的那些话再和他们讲一遍。对了,出去之后,你把和你一起买菜的那个小梁给我叫进来。”
“是,首长。”
老王走后不久,文化干事小梁就走了进来。
“……首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你是说,那个小女孩说的那个谜语,你没有对任何人讲过?”
“报告首长,是的。”
“为什么?按照保密条例,你不告诉老王是应该的,为什么连张副股长也要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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