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江湾军营的熊剑东是听不到苏州河南岸的那些枪声的,但他接到了愚园路749弄65号打来的电话,要他立即带上军营里所有的士兵前往愚园路警戒守护,原因是,军统在上海展开了大规模的行动,愚园路749弄已经成为军统方面攻击的的目标!
历朝历代,未得授命,擅自动兵者,视同谋反!如今在日本人的手下当差,则更是如此。作为“汪伪”的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和军政部长,周佛海有调动熊剑东这支部队的权利,可光凭手下的一个电话就想让熊剑东就范,这未免也太轻率、太轻看他熊剑东了。
正当熊剑东准备打电话向愚园路749弄去求证的时候,那边的电话却先一步打了进来。
“剑东兄吗,是我,周佛海——”
“副委员长,我是熊剑东,副委员长放心,我这就带兵出发。”
“不要这样叫,还是叫我周部长吧。带兵就不必了,不过你还是得到我这里来一趟,有些事情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明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熊剑东却并没有马上出发,而是坐在他的司令部里,等着打探情况的闫西久给他带来消息。既然危险解除,晚一点见愚园路上的那位也没什么要紧的。
就算是给日本人当狗,他熊剑东也不是任人呼来唤取的傻子,在前往愚园路之前,他至少要知道愚园路那边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只有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他才能够知道自己的利益点在哪里,又能够为他自己讨来多大的利益。
闫西久要去打探的事情根本算不上隐秘,此时的沪西地区早已沸腾,尤其是遭受到袭击的苏州河南岸地区,伪公职人员整个一片风声鹤唳,不过几个电话,熊剑东需要知道的事情就被闫西久给打听到了。
听完闫西久的情况说明,熊剑东立刻就想到了沈言,他敢断定,发生在上海市区苏州河南岸的那些枪声就是沈言带人所为。
大事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和结束了,而他对此竟然一无所知,这让熊剑东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只是接个头,这家伙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这是熊剑东从呆滞中醒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带着酸涩和疑问;
“我小看他了……呵呵,不光是我,重庆的戴老板也一样小看他了!”这是熊剑东说的第二句话,感叹的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
“党国不是没有人才,而是人才都没埋没掉了,如同伯乐与千里马!”这是熊剑东的感慨,很有一点由此及彼的味道在里面;
“不对啊,这家伙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人手?”
熊剑东这才反应过来,上月三十号到上海,今天才六号——中午都还不到,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周,那么多人竟然不声不响的就冒了出来,难道是……
像是猜到了熊剑东此时的心思,一旁的闫西久开口道:“司令,会不会是沈督察带着‘救国军’的人干的?”
熊剑东很是坚决的摇了摇头,“绝对不是,救国军打不出来这样的仗!”
“部队集结好没有?”熊剑东问。
闫西久一个敬礼,“报告司令,特务营已集结完毕,就等司令下令。”
熊剑东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好,立刻出发!”
“是。”
尽管已经吩咐不需要带兵,熊剑东还是集齐了全部的二十辆卡车,带着这支近四百人的部队杀向了上海市区。
有熊剑东的亲自带队,这支部队毫无阻拦的来到了位于苏州河上的新闸路桥——由此经新闸路和极司菲尔路,是到愚园路最快的一条路。
车队却在过了苏州河的新闸路桥桥头被人拦了下来。搜过身之后,来人立刻被带到熊剑东的座驾前。
“闫主任,我有重要情报向您报告。”一见坐在熊剑东座驾副驾驶位置的闫西久,来人立刻叫了起来。
一听“闫主任”这个称呼,熊剑东神色微动,他立刻想到之前他答应过闫西久的“调查室主任”这一职务。
闫西久却是神色自然,就好像他已经是“闫主任”并且当了这个主任有很久了似的。大概是怕熊剑东误会,他从前排回过头,对熊剑东说道:“熊司令,这人是属下从原租界巡捕房的巡捕中招募来的,让他们负责在上海为司令打探消息,为让他们安心,属下就用了‘中央税警总团税务调查室’这一名号,司令若是觉得不妥,属下马上纠正过来。”
熊剑东摇头,“用不着,从现在起,你就是这个调查室的主任,这事回去之后我就宣布。不过‘中央税警总团’这个编制现在还没有下来,你的这个调查室暂时还不能用‘税务调查室’这个名字,免得落下口实被人抓住。”
闫西久的脸上现出激动来,“属下明白,感谢司令!”
熊剑东挥挥手,“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是,司令。”闫西久应上一声,然后打开副驾驶的门走下了车,带着那个报信的人到一边去了。
对闫西久的这一举动,熊剑东很是满意,他也是从军统出来的,法不传六耳这个道理他又岂能不知,因为现在坐在这辆车上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人。
闫西久很快回到车上,意识到报信人送来的这份情报的重要性,闫西久没有耽搁,直接对熊剑东说道:“司令,袭击周部长那些人的一处据点被人给发现了,地点就在我们要经过的新闸路上,具体是三义坊的一栋民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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