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世杰暗自松了口气。可一想到刚才王祥龙的一呼百应，余世杰的心又沉了下去，他开始后悔建议熊剑东把王祥龙从荆州调到上海来。
“既然你喜欢出头，那你就继续待在荆州等着出头好了。”余世杰在心里对王祥龙发出一声冷笑，能让王祥龙来，他自然也有法子让王祥龙离开。
“诸位兄弟好意，沈某在此谢过。我就一个要求，我希望诸位兄弟无论在任何场合，都把我当成沈副官。”沈言很是无奈地说道。
王祥龙拍着胸膛道：“沈督察放心，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我们还是知道的，绝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你们……随便吧。”
王祥龙的“沈督察”三个字让沈言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无力感，他实在不敢想象，这三个字要是被日本人或者特工总部的人听了去，现场的反应会是怎样一种效果？
日本人或者特工总部就没有在黄卫军里安插有他们的人吗？打死沈言他都不信。
此时沈言在心里已经打定了和黄卫军划清界限的主意，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尽快找到新的掩护。
甄别小组的三个人如今都被封锁在了封锁区里、毛森和胡德珍那边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况还不得而知、日本人的封锁什么时候才能解除……所有这些问题都还没解决，而今又得去为自己的身份寻找新的掩护，沈言突然有一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余处长，沈副官，来都来了，要不要过去看看？”王祥龙这时问道。
“不必了，我还有事。”余世杰硬邦邦地说道。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语气的生硬，余世杰看向沈言，问道，“沈副官，你呢，回去还是留下？”
就差把“军统沈督察”几个字刻上额头的沈言当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正准备出言告辞，一名军官急匆匆的从王祥龙等人的身后跑了过来，到王祥龙面前，军官立正、敬礼，向王祥龙报告道：“报告团长，人没找到。”
什么人能让王祥龙这样一个团长都这样上心？职业的敏感让沈言把将要说出去的话又咽了回去。
王祥龙一叹，“可惜了一个人才！”
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想缓和与王祥龙之间的关系，余世杰这个时候突然呵呵一笑，说道：“想不到军校里还有祥龙老弟看得上的人，这可不多见。”
似乎没有将余世杰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些放在心上，王祥龙摇头道：“这个人和军校没有关系，他是上月底我在前往军校的途中遇见的。过程我就不说了，就我的感觉，这个人的军事素养相当不错，出任正规作战部队的营长或许稍嫌勉强，可要让他领导一个特务营，甚至一个特务团，也都绰绰有余，而我们也正缺少这方面的人才。所以我就把他带到了上海，却没想到他还是走了。”
没由来的，沈言一下子想到了余晓波——不是怀疑，而是王祥龙说的这个人和余晓波有着似曾相识的地方。
虽然沈言没有怀疑，也并不认为王祥龙说的这个人就是余晓波，但这并不妨碍他决定去探一下这个人的底细。对他这样一个有着双重身份的情报人员来说，能多布几个闲子就尽量多布几个，用不上不要紧，可一旦用上，那收获到的就是一笔巨额财富。
这是沈言在听到王祥龙对那个人夸赞后的打算，原本他以为这个人只是暂时离开，可在听了王祥龙的一番细说之后，才知道这个人是真的离开。只能将遗憾放在心里。
“和他一起的那个人，走没走？”王祥龙问那名军官。
“还有一个？”沈言心头一动。
“报告团长，没有。”
“没有就好，把那个人给我盯住了，不要让他也跑了。”王祥龙说道。
“祥龙老弟，这不会又是一个人才吧？”余世杰接口问道。
王祥龙笑道：“余处长还别说，这人还真是一个人才！”
不管是不是人才，沈言都决定去看看，闲着也是闲着，翻翻这个人登记的军籍记录而已，这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一声“余处长”让余世杰的心情再次让变得恶劣，在他看来，这是王祥龙有意要和他拉开距离之举。
余世杰讥讽道：“王团长可真是好命，到哪儿都有人才前来投效，这个人不会也是在半路上遇到的吧？”
听出余世杰的语气里充满了味道，王祥龙眉头一皱，又随即散开，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
摇了摇头，王祥龙说道：“余处长你这可就错了，我这可不算什么命好，这个杨正和江海本来就是一起的，只要遇上了就不是单独的一个。”
沈言也听出余世杰话里的不对味，也察觉到王祥龙对余世杰的不满，追本溯源，这些还都是因他而起，虽然这是余世杰强加在他头上的，并非他的本意，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闹得最后这二人要他去表明态度，这可不是沈言所希望的。
将就王祥龙说的话，沈言开始把话往他设想的地方引——“杨正和江海……他们是哪儿的人？”沈言问道。
王祥龙说道：“江海的口音很杂，各地都有，这对当过兵的人来说不奇怪，我记得他登记籍贯是河北，具体是哪儿我也不太清楚，得查过才知道；至于杨正，这人倒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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