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科除了负责物资的运输,也涉及物资的保管,但量一般都很少,除非得到本部的特准。具体来说,就是交通科按本部要求,把物资运到指定地点,交到接手人手里,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不过事情有时候也不是绝对,就好比地下军火库。”
“因为是在沦陷区,物资量又大,如果采用二次入库的方式,就使得暴露的风险增大,这对各方来说都是极其不利的。所以对那些日伪监管严密的地方,比如上海、南京、杭州、武汉等等这些地方,大多采用的是一次入库的方式。这主要还是根据本部的要求来定,有时候我们也会向本部提出我们的建议。在军火库装备完成之前,军火库的保管通常都是暂由交通科负责。”
“就这次上海区十四作业组使用的武器,如果仅根据武器的型号、性能就想判断出这些武器出自于哪一座军火库,这是不可能的,也没有人可以做到。像上海这种特别作业区,局本部在那里建设绝不止一座军火库,并且,我们甚至无法知道,这座军火库究竟是美日宣战之前建的,还是在宣战之后才建的。”
“……像地下军火库这种耗费极大的设施,都是由军事处提出建设的具体位置,甲室或者甲室指定某人负责,局本部所有处、室、科都有可能作为协助参与其中,这也包括所在地的那些地方情报站。而按照本部制定的原则,地方情报站是不能够知道军火库的具体位置的,即使是对军火库里的军火使用,也需获得局本部的同意许可,再由局本部派人或者指定该情报站某人为具体操作人;行动结束之后,具体操作人还需对武器及相关耗材的入库、损耗作出清点,再上报本部备案。”
“但实际情况却是,一旦地方情报站得到允许使用某座军火库里的物资许可,那么这座军火库就基本归属于这座情报站,而军火库里的物资基本上是一点不剩……此上种种,凡此过程,无不彰显漏洞,任何人皆有机可乘。”
“职部所以说这么多,是本部同仁里已有风言,说此次上海军火库武器泄露是交通科所为,这对我交通科是何等的一种羞辱!又是对我交通科上下同仁何其的不公!职部恳请局座明察,还我交通科诸同仁以清白。”
说到最后,陆矩武的脸上更显露出一副很是悲愤的表情来。
除陆矩武进来时说过几句客套话,接下来的时间里,戴笠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所有的问题和疑问都是徐焱代他询问。
陆矩武的巧舌如簧戴笠是知道的,陆矩武说的那些情况也都是客观存在的,如果因此就此判定军火库所在的位置是陆矩武泄露出去的,这对陆矩武确实不公。
不过既然找上了陆矩武,总有找上他的原因。
无视陆矩武脸上涌现出来的悲愤,戴笠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一片茶叶,吮上两口,而后将茶杯往一旁的案上一放,看着陆矩武,问道:“沈言督察从驻地离开前,你和他都说了些什么?”
听自家老板这样问道,陆矩武的心跳突然加快,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沈言离开海关巷一号时和他的交谈场面,早已被人给上报了,这也是自家老板这么快就找上他的原因。
换句话说就是,只要一切涉及或者影响到沈言行动的事故和意外,他陆矩武都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这其中也包括对沈言的某些怀疑。而沈言取得的所有成绩和功劳,跟他却没有一点关系。
“我和沈督察……说过话?”
陆矩武一脸茫然,一副根本没有这回事的样子。可就在这样一副无知的表象下,陆矩武的脑海中却开始疾速的想着能够说得过去、并且能让自己的这位老板相信的理由,或者说词。
戴笠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对他这样一个无数次在校长面前演绎过“真情流露”的祖师爷级的人物来说,陆矩武这种装疯卖傻似的表演,只能用拙劣不堪来形容。
见戴笠脸色突地一沉,陆矩武意识到自己表演过头了,于是赶紧道:“哦,局座,职部想起来了。那天职部是想让沈言督察帮个忙,让他从上海回来的时候,如果方便,就给职部带上一些居家之物。”
戴笠寒声道:“你是怎么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上海?”
陆矩武战战兢兢道:“局……局座,职部的级别是可以知道沈言督察去向的。”
这解释让戴笠瞬间哑口无言。这让戴笠很是恼火。
“谁允许你让他给你带东西的?”戴笠怒道。
“局……局座,是顺带!局里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如果局座不允许,卑职以后再不让人带就是。”
“你还想……”刚说三个字,戴笠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凡事得分清主次来。
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戴笠再次问道:“你们就只是说了这个?”
陆矩武点头,“就只说了这个!”
戴笠愤怒了,“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事,你们竟然说了十几分钟,你当我蠢吗?!”
陆矩武赶紧申辩,“局座,督察室什么情况局座也是清楚的,职部这样贸贸然找上去,尴尬不说,还有可能适得其反,让沈督察生出反感来,所以职部就和他拉了拉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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