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钱你拿着,省着点花,别大手大脚,我可不是开银行的。”
“有事找我就上这儿来,没事就别来烦我,我很少回来,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李光平就可以了——放心,我会告诉他你是谁……保险起见,还是给你安排一个名号……就叫‘子弹’吧,能一个人干掉两头熊的,也就只有子弹才能做到——笑什么笑,很得意是不是?”
“自己小心一点,别让我在局里听到有人拿你领赏钱的消息。”
……
一番叮嘱之后,沈言送走了黄勇。
返回到了客堂,沈言坐在那里,一边抽着烟,一边在脑海中整理着黄勇说过的那些话。这样做的目的,除了分出这些情报的轻重缓急之外,也是进一步加深印象,因为这样的情报,在他这里是不可能用纸去保存的,只能是记忆。
当沈言专注于黄勇说过的那些话语的时候,“春节”和“大年三十”这两个词在沈言的脑海中是不存在的。可就算是存在,他一样会弃置不理。相比情报,“节”与“年”根本就不重要,即使今晚没有年夜饭,饿上一顿又何妨?
第三个烟蒂被沈言按进了烟灰缸。这时,一阵拍门声响起,听响起的这声音就知道,来到一定是个熟人,并且还是带着一种很是欢快和愉悦的心情来拍门的,不是熟人是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拍门的。
“谁会在这个时候上门来?”沈言很是疑惑。
都这个时候了,那些和李光平有交往的生意人是不会再上门的,生意人素来沉稳,也绝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叫门。拍门的人只能是自己这一方的人,也就是军统的人。
除了成忠和谢天临可能要来蹭年夜饭之外,沈言想不起还有谁会上这里来吃年夜饭,而以成忠和谢天临的性格,不管怎样的一种兴奋,他们做不出这样的举动来。
带着一头的雾水,沈言起身来到门后,把紧闭的大门打开。
门一开,映入沈言眼中的这张充满笑容的脸……它竟然是袁伟的?!
袁伟知道这里,沈言不奇怪,他在尚贤坊这里的住处,不仅袁伟知道,贾树超、成忠、谢天临和汪鑫也都知道,或者还有别的一些人,甚至大塚清的特高课以及万里浪的特工总部上海区部,大概也都是知道的。
让沈言奇怪的是,在这个时间,袁伟不在丁香花园和那帮军统人胡吃海喝,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还有贾树超,他怎么又和袁伟凑一块儿了?
袁伟的身后,贾树超脸上一样带着笑容,不过这笑容却比袁伟的药矜持得多,连声音也是如此——
“沈长官好!”袁伟的声音很是夸张,腰弯得差点让脑袋杵在地上。
“沈长官好。”贾树超却只是点了一下头。
沈言很是意外,“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袁伟呵呵笑道:“都说沈长官吃东西嘴特别刁,一般来讲,嘴刁的人都是做菜的一把好手,所以我和贾组长今天专程过来赶沈长官这顿年夜饭,沈长官可别不让我们进门哦。”
沈言这才又想起今天是大年三十。
想起的不止是大年三十,还有厨房里锅碗瓢盆——除了一个蜂窝煤炉子,一切都是冷的,连一点现成的吃的都没有……年夜饭?!
“真难为你们了,请进吧。”沈言很是真诚地说道。
一个“难为”让袁伟和贾树超都是一愣,因为不知道真相,两人还当是沈言在嫌弃他们,神情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可人已到了别人家门口,手里还提着年货,而且这个“别人”不仅是自己的同僚,还是曾经的长官,怎么可能就这样走了,好歹也要进去坐坐、寒暄客气几句不是。
“谢谢沈长官!”
“打扰沈长官了。”
两人一改先前的随意,客气着、很是拘谨的进了门。
“到了这里就当到自己家一样,随意些,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客气;茶叶茶杯都在哪儿,水都是新鲜的,要喝自己泡,别和我讲客气;楼上还有……”
把两人引进客堂,收下两人从日伪送来的慰问品里精挑细选的“礼品”之后,沈言如是说道。
“沈长官,就不麻烦了,刚才老袁只是开了个玩笑,这年夜饭哪有随便乱吃的,我们过来就是看看沈长官,没别的意思,我们坐坐就走,坐坐就走。”贾树超很是客气地说道。
袁伟赶紧附和道:“对对,沈长官,刚才只是玩笑,您可千万别当真。”
沈言怎么可能让好不容易送上门来的两个人坐坐就走,再没有厨艺,打打下手总还是可以的,靠他一个人,这年夜饭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去了。
“我可没把这当成玩笑。”沈言笑了笑,走到两人跟前,拍拍两人的肩,说道,“走,跟我到厨房,看看今天的年夜饭。”
“难道是我们误会了?”见沈言如此的热情和真诚,贾树超和袁伟心头都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来。
然而,当两人跟着沈言走进厨房,看到一屋子的冰冷时,两人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对这位沈长官的“误会”有多深!
眼中看到的一片冰冷,让火焰在贾树超心中燃烧,“难怪这家伙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这王八蛋根本就是在诓我们和他一起做年夜饭,太无耻了!”
“难怪沈长官会张口一个‘客气’,闭口一个‘客气’,他这哪是想让别人不要和他讲客气,他根本是不想和别人讲客气……我怎么会想到上这儿来吃年夜饭呢,唉!”袁伟在心里发出一声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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