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剑东在上海火车站遇刺的时候,沈言正躺在丁香花园大草坪上的一张躺椅上“看着”脸上的那本书。
书还是那本《儒林外史》,还是只有两页,这本书之所以会出现在脸上,是因为,虽然时间还只是上午的十点过一点,但今天的阳光还是一样的刺眼……这还怎么让人去睡觉?
睡觉只是沈言遮掩自己的代名词,可这一代名词只有沈言自己知道,落在旁人眼里——不管是军统特工、还是特高课的特工、还是特工总部的特工,留给他们的印象就是:这家伙怎么又睡了?!
也难怪特工们会有这样的印象,因为放在脸上的书,那还能看吗?
说是在想事情,可究竟在想什么,或者想要去想些什么,连沈言自己都把握不住,那思想像是整个跳跃起来了似的,用一句成语来讲,那就叫“天马行空”。
如天马一般的思想——
这边刚想着如果组织上有什么办法,让王天木、陈恭澍两个人待在上海别到处乱跑,自己该用什么办法去接近两人的时候,那边黄勇就蹦了出来;
然后开始想着,是不是可以给黄勇安排一个角色,把他当成马前卒来使,能接近王天木和陈恭澍最好,不行,哪怕只是给李光平打打下手;
想到李光平,自然而然的就想到柳琳。因为就做生意来讲,和柳琳比起来,李光平最多也就一个小二的角色,跑跑腿,打打杂,哪怕他的岁数比起柳琳差点大一倍;
想到柳琳,很容易的就想到了沐子钰,做生意沐子钰或许不及柳琳,可要讲做特工的天赋,柳琳还是赶不上沐子钰的……自己的爱人,从来都是最好的!
行空的天马是停不住的,除非这匹天马它自己饿了……
没有等来天马饿,沈言就被人给摇醒。
摇醒他的人是袁伟。在如今的丁香花园,敢对沈言“动手”的人,也就袁伟一个人,即使袁伟嘴里的“乡下人”贾树超,也最多叫唤两声,如果沈言装作睡熟了没听见,贾树超肯定是转身就走,绝不再叫。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袁伟其实比贾树超更像一个“乡下人”,即便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
“沈长官,醒醒,出事了!”摇着沈言,袁伟在那里大呼小叫着。
“出什么事了?——国军打来了还是日本人投降了?”书本下,沈言懒洋洋地问道。
“你、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完了完了,他们过来了!”
沈言虽然看不到袁伟的脸色,但听出袁伟的声音变了,而且绝不是装出来的。沈言一把拿掉盖在脸上的书,立刻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沈言看向了袁伟。
这时沈言才发现,袁伟身后,留守丁香花园的其他军统特工全部都聚集到他这里来了。因为之前想事情想得太深,再加上这些特工距袁伟都还有好几步远的距离,所以沈言并没有察觉到。
看到这些人脸上的紧张表情,顺着这些人的目光,沈言正要掉头,袁伟的声音这时响起,“沈长官你看你的后面!”
正好和其他特工的目光一致。沈言扭头向身后看了过去。
身后,一小队胳膊上套着白底黑字袖套的日军宪兵在一名日军中尉的率领下,正向他们这一方走了过来。领着他们往这边走的,是几个身穿便衣的特工,从神态来看,这几名特工应该属于特高课的“日特”,也就是日本人特工。
这队突然来此的日本人,这时距离沈言这里已不到二十米。
沈言立刻站了起来,把手里的书往躺椅上一丢,然后面向着走过来的这些日本人,也没有说话,只是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几个军统特工这时也跟着袁伟一道,站在了沈言的身后。因为有沈言站在他们前面,早先呈现在他们脸上的紧张已是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警惕,对即将走过来的这队日本人的警惕。
到沈言面前,日军中尉很是恭敬的向沈言一个鞠躬,然后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对沈言恭敬说道:“很抱歉沈言君,还请你带着你的手下回到房间里去。”
沈言有些惊讶,如果只是让他们回到房间,这样兴师动众,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就这事?”沈言问道。
“就这事。”
“我能问问,出了什么事吗?”
日军中尉没有隐瞒,坦诚说道:“你们那个熊剑东副总团长在车站遭人刺杀,在你们被排除嫌疑之前,还请沈言君和你的人就待在屋子里,不要出来。”
盯着这名日军中尉,沈言冷冷说道:“中尉阁下,请你弄清楚,你说的那个熊副总团长是你们的副总团长,他死还是不死,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从我内心来讲,我巴不得他早死!”
日军中尉根本就没有和沈言浪费口舌,沈言这边话音刚落,日军中尉便腰身一躬,对沈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来,“沈言君,请!”
“弟兄们,走吧,咱们还是回屋里,省得在这里碍人眼。”
沈言向身后的袁伟和其他特工招呼一声,然后拿起椅子上的那本《儒林外史》,正准备收椅子的时候,一个特工抢先一步,将椅子给收了起来,扛在了肩上。沈言也就随他了。
在这队日军宪兵的“照看”下,沈言一行人回到了藏书楼,出于安全上的考虑,防止意外事件的发生,沈言将所有人都集中到了藏书楼,日本人对此并有没有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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