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我已经按你说的,让董斌派人去通知袁伟,用我的名义。”
右手松开方向盘,接过沈言递来的一支已经点燃了的烟,贾树超说道,“熊剑东被刺和汪鑫组长被杀一事,局里也都已经知道了——”
说到这里,贾树超叹了口气,然后停了下来。
冷冷的笑容出现在了沈言的脸上。
“局里的回复是什么?”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沈言还是向贾树超问道。
像念书一样,贾树超张嘴念道:“‘在未得到本部其它命令之前,不得轻举妄动,违者,军法从事,戴’——这就是本部电令原文。”
“对了,熊剑东在遇刺中毫发无损,倒是郑元联络官……”贾树超没有再说下去,眼圈有些发红。
不同于沈言,贾树超是一直待在本部特遣组,和郑元打过多次交道,也不同于沈言对郑元的印象,贾树超对郑元印象相当的好,两人之间的那种情谊亦非战友间的那种情谊,在战友的情谊里两人更有一种兄弟的情谊在。
也因此,贾树超才会有这样的真情流露。
“节哀顺变吧!”
沈言叹了口气,拍了拍贾树超的肩膀,安慰道:“国难当头,必须是要人去做出牺牲的,比起战场上那些尸骨无存的战士来,郑联络官还算是一种幸运,未来的某一天,轮到我们的时候,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幸运了。”
“有没有问过,熊剑东被刺是几点钟?”沈言移开了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问道。
“整十点,钟楼的钟刚敲响,枪就响了。”贾树超答道。
“十点——”沈言沉吟道,“你是十一点二十给汪组长打的电话……”
贾树超扭头看了沈言一眼,一脸的惊异,“长官是说……熊剑东遇刺和汪组长被杀,这两者之间存在着联系?”
沈言抽着烟,看着窗外,说道:“我没有说这二者之间一定存在着联系,我只是觉得,两名军统情报官在同一个上午被杀,间隔时间又如此之短,如果只是巧合,这未免也太巧了。”
……
就在沈言和贾树超准备返回丁香花园的时候,一个被严密护卫着的车队驶过了枫泾镇。
这是李士群的车队,护送李士群由杭州前往上海的车队。
接到熊剑东遇刺,行刺者是第三行动大队副大队长吴之乾指挥的石建小组的消息时,身在杭州的李士群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由杭州赶往上海。
谁也不会想到,平日里总给人一种养尊处优感觉的李士群,此时并没有坐在被严密保护着的那几辆小车里,而是坐在一辆毫不起眼的卡车车厢里。
与其它卡车一样,这辆卡车的车厢也被帆布给罩着,不同的是,车厢里架设有几部电台,使其能和外界保持联系。守在车厢里的特工,也非普通特工,而是“辰社”队员——今天之前,车厢里的这些队员见并不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是“辰社”里的一员,
“到哪儿了?”
车厢里,靠着车厢板坐在一张草垫上、显得很是安静的李士群问道。
一名“辰社”队员立刻掀开车厢前面篷布的一角,朝外面看了一阵,然后答道:“主任,已经过了枫泾镇。”
即使车厢里都是“辰社”队员,可终归还是在公开场合,按“辰社”规定,对李士群的称呼,仍旧是以“主任”相称。
过了枫泾镇,到上海已是不远,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够到达上海。
“停车,立刻给我联系上海、南京、北平和杭州,我要知道我的命令他们执行得怎么样了。”李士群一声令下。
“是——发信号,立刻让车队停止前进!”立刻有人下达了命令。
车笛声随即响起。
在外人听来很是普通的车笛声,经过了情报机构的手,车笛次数、长短、间歇等等这些,都可以被赋予不同的含义。
车队在周围是一片开阔地的路段停了下来,除了负责安全的警卫和需要小解的人,就再没人下车,都在路边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收起来的天线被拉了出来,“嘀嘀,嘀嘀嘀……”的声音很快响了起来。
没等多久,一份译好的来自北平的电文落在了李士群的手里——“王天木已在我监视之中,暂无异动。”
紧接着,来自杭州的一份译电也被递了过来——“陈恭澍已在我掌控之中,暂无异动。”
李士群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这两份电报,随后将这两份电报递给身边的一名“辰社”队员,嘴里说一句,“烧了。”
“是,主任。”
这名队员应上一句,接过电报,跳下了车厢。
两份电报都是李士群在离开杭州之前下达的命令,但这不是李士群要让车队停在这里等待的原因。
停在这里,是上海的情势未明,他必须要知道现在的上海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况,局势有没有得到控制——是日本人控制住了熊剑东,还是已经向熊剑东妥协?
他可不想让自己掉进熊剑东的陷阱里。
至于熊剑东遭刺杀一事、石建小组为什么要对熊剑东展开刺杀等等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想要找到答案,他得先安然无恙才行。
等待之中,又有几份电报递了过来,但都没有李士群最想知道的现在上海情况的电文。
终于,那份让李士群期待已久的电文被传递了过来,上面写着:“日方出动,已封锁熊部军营,严禁熊部士兵近日外出,上海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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