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苏州路位于上海市区中部,跨越虹口、闸北这两个地区,东起百老汇路,西至北西藏路,于光绪十三年至光绪二十一年(1887—1905)分段修筑而成,因位于苏州河北岸,故取名为北苏州路。
不过,不管是百老汇路还是北西藏路,都是过去的历史了。为拉拢重庆国民政府,1942年10月,以美英为首的西方列强纷纷放弃历年来通过战争手段从中国获取的治外法权以及其它一些特权,这也包括租界在内。
1943年1月11日,重庆国民政府通过《中美新约》、《中英新约》等等条约,以法律的形式,收回列强在华特权,以及所有租界。
如此压力之下,法国维希政府于1943年2月23日,宣布放弃在华的治外法权和一切特权,将法租界交还汪伪南京傀儡政府。为改善自身形象,日本也在之后不久宣布放弃在华租界。
1943年8月1日起,世界各国在中国的租界全部被取消,世界各国在中国再无一寸土地。
但这只是名义上的。就日本而言,法理上的租界是没有了,可在东北、在华北、在山东……在所有被日本占领下中国的土地上,一个面积更大、地域更辽阔的租界正在形成。
租界收了回来,再用殖民者的名字命名道路的名字自然就不合适了,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改名运动席卷了大上海,霞飞路改名泰山路、亚培尔路改名咸阳路、辣斐德路改名大兴路……如此等等。
处在北苏州路两头的百老汇路和北西藏路分别被改名为大名路和西藏北路,唯有北苏州路还是北苏州路。
更改路名对人当然是有影响的,尤其是对李士群这种在上海生活了二十余年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因而在看到路边写有“大名路”路牌时,李士群愣了好一阵,才想起这大名路就是原来的百老汇路。
“看来这上海以后得多走走才是。”目光从路牌上收回之后,李士群如是说道。
与李士群同坐在后座的夏仲明知道李士群说的是什么,便接口打趣道:“这倒是。一个老上海要连这条路在哪儿、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岂不让人笑话。”
李士群转过头来,看向了夏仲明,笑着问道:“你是在说我吗?”
夏仲明同样笑着答道:“哪敢说主任,我是再说我自己。”
过外白渡桥就是大名路,左拐就是北苏州路,沿北苏州路行直走五六十米,就是李士群和夏仲明此行的目的地——百老汇大厦。
几句话的工夫,车已快到百老汇大厦楼下。李士群这时将脸上的笑容一敛,对夏仲明说道:“一会儿酒席上,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马上提醒我,不要怕得罪人,出了事我兜着。”
见李士群说得郑重,夏仲明认真的点了一下头,“主任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得到夏仲明的回答之后,李士群掉转头,对坐在前排副驾驶的黄敬斋说道:“老黄,我和老唐进去之后,一切可都交给你了,切不可大意。”
“主任放心,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黄敬斋回头应道。
“这就好。”
车这时候已在百老汇大厦门口停了下来,李士群对夏仲明道一声“我们下车吧”,说完,李士群自己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夏仲明拿上礼盒,跟着下了车。
然后这辆载有黄敬斋的车开动,驶离了百老汇大厦,去向何处,只有李士群和黄敬斋两个人知道。
作为特工总部的负责人、负责汪伪政权情报方面的头号人物,李士群怎能不知道现实的残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如今的局势下、在汪伪内部,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即便李士群认为答应冈村适三的邀请是利大于弊,并且不太可能出现危险,他依然做好了防备,因为那只是他自己的以为,真相是永远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
百老汇大厦早已被日军占用,成为日本的军、政、外交人员和有一定地位的汉奸住所,出于安全上的需要,上海日军宪兵司令部特高课也在楼里设有机构和人员。
因为工作上的关系,李士群对百老汇大厦并不陌生。
虽然已是晚上的七点,但天空依然明亮,百老汇大厦外依然是人来人往,根本没有被时间和时局影响到。
到门口,李士群将几名护卫他的特工留在楼下,然后和夏仲明向门口的日军守卫出示了证件,说明了来意。冈村适三已经向守卫打个招呼,守卫没有为难两人,在检查过两人的证件之后,便让两人进了楼。
进楼之后,两人乘坐电梯到了七楼,七楼是特高课划定的的高级招待所,专门用以招待外地来沪的办事的特高课军官。每一个房间里,卧室、会客室、餐厅一应俱全,为照顾个人的饮食习惯,甚至连厨房都配备的有。
冈村适三夫妻就住在这层楼里。
到冈村适三给的那个门牌号前,李士群和夏仲明停了下来,夏仲明上前一步,伸手敲了几下门。
门打开,现出一个身穿居家和服、年龄在三十上下的妇人来。
看到夏仲明时,这妇人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夏仲明和落后夏仲明半个身位的李士群,叽里咕噜说出几句日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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