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士群一点反应都没有,储麟荪对叶吉卿说道:“夫人,你让人去查吧,就别打扰李先生了。”
“你们去查一下,就储院长刚才说的那件事。”叶吉卿只得对一名候在屋里等候李士群命令的“辰社”头目说道。
“辰社”成员从来只接受李士群的命令,可现在这种情况……
头目看向了同在一间屋里、却一直没有说话的黄敬斋,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意见,作为“辰社”里的一员头目,黄敬斋的“辰社”成员的身份他是知道的。
黄敬斋如何不明白头目看向他的意思。
“就按夫人说的办吧。”黄敬斋说道。
“是。”头目应上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作为李士群的私人医生,和李士群以及李士群的人接触也不是一两天,一些不为外人说道的东西,储麟荪多少也察觉到了一些。
储麟荪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该站在怎样的一个位置上,便对叶吉卿和黄敬斋说道:“夫人,黄秘书,李先生现在这个样子,我想你们还是赶紧商量一下,尽快想些办法,你们也帮不上忙,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
沉默片刻之后,叶吉卿看看在床上状若呆滞的李士群,然后对黄敬斋说道:“黄秘书,你和我到外面来一下吧。”
到房间外面,叶吉卿问黄敬斋,“黄秘书,储院长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又不好说?”
黄敬斋点头,“储院长的意思是,让夫人赶紧找下日本人,或许还有用。”
叶吉卿怒道:“就是日本人给我丈夫下的毒,你们竟然还让我去找日本人,你们这是要我把我丈夫往日本人的枪口上送!”
“夫人,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黄敬斋赶紧解释,“主任应该是昨晚在冈村适三那里吃饭的时候被人下的毒,这种事情日本人绝不会让太多的人知道,事前就知道要给主任下毒的人绝对没有几个。在主任中毒的消息扩散出去之前,夫人可以去找那些有能力医治主任又不知道内情的日本人,这或许是救治主任的唯一机会了。”
听完黄敬斋这一番说道,叶吉卿的脸上露出了焦急,“可……可我又该找谁去啊?”
“夫人可以去找小林师团长。”
“小林师团长?”
“就是去年在苏中‘清乡’的时候,和主任有过合作的那个驻守南通的日军司令官,小林信男。”
见叶吉卿一脸茫然,黄敬斋提醒道,“就是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主任请到家里来做客的那个日本将军,是个中将……”
“哦,我想起来了,是他!他能救我丈夫吗?”
“不试怎么知道。”
“那……那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
“夫人,打了电话你恐怕再也找不到小林师团长了,我建议夫人你最好还是亲自跑一趟南通,化了妆去。”
“你是说……”
“夫人明白就好。”
“可是这里——”
“夫人留在家里什么忙都帮不上,这里有我和储院长就行了。本来这种事情应该我去的,但我去未必请得动小林师团长,而且日本人生来多疑,所以就只好麻烦夫人去跑一趟了。”黄敬斋歉意说道。
“士群是我丈夫,夫妻间是没有麻烦的,倒是麻烦你们了……就不说这些了,我先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等等夫人——”
“还有什么事吗?”
“夫人见到小林师团长的时候,可以提主任中毒,但切记不要向小林师团长提起被人请去吃饭的事情,就说主任昨天外出的时候,在半路上喝了一些水,小林师团长要问是在什么地方,就说不知道——夫人切记,一定不要让小林师团长产生怀疑。”
“谢谢黄秘书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叶吉卿进入到她的卧室。再出来时,叶吉卿原早的旗袍已经变成了一身西装。
手拿礼帽,进入到李士群的房间里,很是专注的看了几眼床上依旧动也不动的李士群之后,叶吉卿这才转身出了房间、出了家门,上了在门口已经准备好的车,而后在一队保镖的护卫下,风驰电掣的向南通赶了过去。
叶吉卿刚走,李士群再次发作,如之前一样,腹中一阵绞痛,然后开始上吐下泻……
一次又一次。
每次折腾完之后,李士群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呆滞状态里,不管是储麟荪和黄敬斋说什么,他都像是没听见似的,如行尸走肉一般。
直至黄昏时分。
黄昏时,在又一次上吐下泻之后,李士群突然像是清醒了过来一样,将储麟荪和黄敬斋赶出了房间,之后,那些护卫李士群的保镖和被黄敬斋紧急叫来的一些可以信任的人被李士群挨个叫了进去。
三五十秒之后,叫进去的人神情各异的走了出来,有的茫然、有的奇怪、更多的是不知所谓,似乎每一个进去人的所受到的待遇都不一样似的。
但他们中,确实有一些人得到了命令,唯有他本人和李士群知道的命令。
远在上海,与李士群相距七八十公里远的沈言做梦都不会想到,李士群下达的命令中,竟然有一道是和他有关的……
上海,凌晨两点,军统上海区特别勤务组驻地、那栋坐落在现已经改名为武康路的英国洋行大班住宅里,一声叱喝突然将楼里的人从睡梦中惊醒——“什么人?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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