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上午,依然是在赶黄寺春季庙会的时候和同路的几个人“走散”,沈言来到了万寿寺胡同上的“古记皮货店”。
“关于你对谢天临同志的怀疑,组织上经过认真调查,经组织上的同意和批准,现在我代表组织,给予你如下答复——谢天临同志没有背叛组织、没有叛变革命,他依然是我们的同志。”
没有多余的话,把沈言引进屋,在木炭燃烧旺盛的炭盆前坐下后,陈光强直接对沈言郑重说道。
陈光强说完,沈言的脸上顿时现出疑惑来,“那为什么……好吧,是我多疑了,我相信组织。”
“这就是经验,也是谢天临同志经验不足和不如你的地方。”
陈光强叹口气,无奈说道,“协助你的工作,只是谢天临同志的工作之一,是临时增加上去的,谢天临同志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这个任务才是组织上把他安排到马汉三身边的原因。”
沈言没有吭声,听着。谢天临在执行的是什么任务,说与不说在于陈光强,而陈光强的说与不说,就在于组织上有没有让陈光强知道,并且授权陈光强让沈言知道。可不管是有还是没有,沈言都是绝对不能去问的,这就是纪律!
“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组织上现在让我告诉你谢天临同志在执行的是什么任务,这或许对你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有些帮助,算是减轻一下你的压力吧——”
看着沈言,陈光强认真说道,“谢天临执行的是查找王天木去向的任务。”
“查找?”
沈言念叨了一下这两个字,然后看向了陈光强,等待着陈光强给出的答案。
对王天木、陈恭澍这两个和“细胞”名单有着密切关联的人,他们的去向,沈言一直在留意。从公开和军统内部得来的消息,陈恭澍以汉奸罪被国民党上海地方当局判了两年,如今正在监狱里服刑。
作为一名特工和情报人员,沈言当然不会相信如陈恭澍这样的人会真的待在监狱里,所谓入狱,不过是遮掩民众视线的障眼法而已,而王天木,竟然一点遮掩都没有,直接失踪,这就不能不让人感到其中的蹊跷。
然而让沈言意外的是,组织上查找的人里只有王天木,没有陈恭澍,这让沈言很是奇怪。
“难道是我猜错了?”沈言心想。
陈光强并不知道沈言所想,他取出烟来,递了一支给沈言,“没有陈恭澍,要找的只是王天木——”
用火钳从盆里夹起一块木炭,陈光强一边点着烟,一边说道,“你可能没想到,陈恭澍确实在监狱里。不过组织上认为,陈恭澍极有可能是戴笠放出来的饵,目的是钓我们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作为军统和伪特工总部的重要干将,陈恭澍对这两个机构的机密所知甚多,而我们确实需要这方面的一些情报,戴笠就抓住了这一点,引我们的人上钩。对于你的猜测,组织上认为,陈恭澍对‘细胞’名单所知不多,极有可能和毛人凤一样,只是知道名单的存在,对内容其实一无所知。”
陈光强话说完,沈言问道:“王天木现在有下落吗?”
陈光强点了下头,“只有一个大致范围,北平的西山一带,具体什么位置,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这都是以前,现在还在不在西山,谁也不知道。”
“因为马汉三?”
“就知道瞒不过你。”陈光强笑了笑。
“要动马汉三,戴笠绝不可能让马汉三知道王天木的位置,不管原先马汉三知不知道王天木躲在哪儿,王天木肯定都不在他原先待着的地方待着了。马汉三不知道王天木现在在哪儿,但谢天临同志的任务并没有改变,知道为什么吗?”陈光强问道。
想了想,沈言答道:“因为还有王蒲臣。”
叹口气,陈光强感叹道:“我现在知道首长为什么要选你去完成这个任务了……好了,谢天临的事情就到这里了。关于地点的选择,组织上同意你的意见,就按毛人凤的建议,把地点放在青岛……”
一番交待之后,沈言也将接下来自己将进行哪些步骤和陈光强探讨了一下,而后,两人结束了这次会面,各自散去。
……
初五一早,得到沈言答复的柳舫君准备离开沈阳,谢天临也要返回北平,便准备和柳舫君一道离开。
董斌、成忠二人此次来东北不是为公务。自去年12月31日,东北行营最后一些留守人员从“满碳大楼”撤回北平,1月5日“国军”进驻长春后,长春到关内军机减少,舱位就开始变得紧张起来,离开了柳舫君和谢天临,董斌和成忠二人是很难坐上飞机的。因而,尽管董斌和成忠两人很想再在沈阳待上几天,也不得不跟随柳舫君、谢天临一起离开。
当天晚上,白天才送走了柳舫君四人的沈言坐上了到长春的夜间火车,于第二天早晨抵达了长春,然后在长春城里的一间旅馆里,见到了借故公务没有处理完还需要继续留在长春的谢天临。
因为柳舫君、董斌、成忠三人刚坐军机离开,三人乘坐的这架军机要在北平停留,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沈言便在长春住了一夜,然后在第二天,沈言改变容貌,伪装成谢天临的随从,乘机到达了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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