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蒲臣没有猜错,戴笠确实没有在意马汉三有没有向日本人写过投降书,所以抓住马汉三的投降书不放,就是要以此看到王蒲臣的能力——有没有坐上马汉三屁股下面那张椅子的能力。
王蒲臣没有在戴笠拟定的那份名单上,他将被留在地方,成为未来民国海军情报系统外延实力的一部分。不仅是王蒲臣,军统局里那些不会被带去海军的江山籍特工,也将和王蒲臣一样,成为由他戴笠主持下新的情报机构的附庸。
“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故乡人”,有自家校长这个浙江大老乡在,再有自家校长一以贯之的“平衡术”,不管接下来军统怎么改,他戴笠这些江山老乡的日子都不会过得太差。
北平不同于其它地方,属于扼守东北、华北、华中的门户,战略位置极其重要,没有能力,仅靠资历和忠诚,想要坐住马汉三的位置是根本没可能的,就算屁股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不过凸显其平庸的本来面目而已。
原本戴笠是打算再观察王蒲臣一阵子,再决定要不要扶王蒲臣上位,然而自家的校长再三催促,让戴笠意识到,他已经有不起这时间了,所以他必须在离开重庆前,完成对王蒲臣能力的考察。
可不管王蒲臣有没有这个能力,戴笠都没有改变他一早的打算,把马汉三、刘玉珠二人留到他戴笠离开军统赴海军上任的那一刻。
让马汉三、刘玉珠二人成为祭品的主意,在戴笠的心中没有改变。
王蒲臣走后,戴笠处理了一些公务。处理了一阵公务之后,戴笠看了看时间,见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戴笠便将公务收了起来,准备洗漱后就休息了。
刚洗漱完,王蒲臣就来了。
接到副官徐焱的报告,戴笠敏锐的意识到,王蒲臣一定是从金碧辉那里得到了什么重大情报,否则,这个时候王蒲臣是不会来打扰他休息的。
王蒲臣从他这里离开去了何处、又会去干些什么,戴笠心里一清二楚……
“局座,要不要见王总督察?”见自家老板一言不发的在那里发愣,徐焱不得不再做请示。
戴笠看向了徐焱,“见。带他去书房,我收拾收拾就来。”
“是,局座。”应上一声,徐焱离去。
徐焱带着去而复返的王蒲臣进入到戴笠书房后没多久,戴笠就进来了。
王蒲臣立刻起身,“见过局座。”
“你先下去吧。”戴笠向徐焱挥挥手。
“是,局座。”徐焱应声退下。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戴笠一指王蒲臣身后的沙发,“你坐。”
“是局座。”王蒲臣重新坐了下来。
“蒲臣这个时候来,我猜蒲臣一定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说说看,都有什么发现?”戴笠明知故问。
“局座,卑职刚才去了一趟金碧辉那里,卑职从她那里获得了一个重大消息——”王蒲臣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没敢让戴笠去猜、去等,王蒲臣紧接着就说道,“金碧辉说,当年马汉三被日本人抓获后,为了活命,曾将乾隆皇帝陪葬的一把九龙宝剑献给了她。日本人投降后,这把宝剑又被马汉三拿了回去,只要找到这把宝剑,就能证明马汉三当年确实投降过日本人。”
“乾隆皇帝……九龙宝剑?!”戴笠有一种被人一棍子打晕了的感觉。
“乾隆皇帝的九龙宝剑,马汉三是怎么得来的?”戴笠下意识的问道。
王蒲臣小声说道:“局座,是孙殿英交给马汉三,让马汉三转交局座,请局座转呈委座的。”
听王蒲臣如此说道,戴笠差点气晕过去。
孙殿英炸东陵盗取乾隆、慈禧殉葬品的时间是民国17年(1928年),且不说马汉三当时在哪个旮旯里蹲着,他戴笠和马汉三根本就不认识,就他戴笠,也只是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密查组里的一员,不显山不露水,属无名之辈,他有什么能耐让孙殿英把九龙宝剑交给他再由他转呈他的校长?就算孙殿英有把宝剑交上去的这个心思,要托人将所谓的九龙宝剑转交给他的校长,也该交给密查组组长胡靖安,而非他。
这分明是金碧辉为免遭厄运编出来的谎言!作为爱新觉罗的后嗣,这样的谎言对金璧辉来说根本没有一点难度。
让戴笠差点气晕过去的,却并非金碧辉的这个谎言,而是他看中的人——王蒲臣他竟然就信了!
看着王蒲臣呈现给他的那种兴奋、神秘又有点紧张的神情,一阵强烈的失望之感将戴笠整个儿的笼罩,这种失望不仅仅是对王蒲臣的失望,更是对整个江山人的失望。军统局成立至今,那些惊艳绝伦之辈——老一辈的王天木、陈恭澍、赵理君、新生代的沈言……所有这一些人里面就没有一个是江山人。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不知为何,戴笠突然想到赵翼的这首诗来,好端端充满雄心和豪情的一首诗,现在却仿佛是赵翼隔着时空的距离向江山人发出的嘲笑。
尽管对王蒲臣充满了失望和疲惫,但戴笠并没有把他的失望和疲惫表现出来,士气可鼓不可泄,从黄埔军校走出来的戴笠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戴笠的脸上流露出来“兴趣”。
“看来这个马汉三隐瞒的事情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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