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邦安怎么也没想到,已经走了方志清竟然又去而复返……
顾邦安领着黄顺柏和几名负责黄顺柏安全的警卫进了军统招待所,汇合了守在楼道口、着了伪装郑嘉诚,由郑嘉诚带路,上到二楼,把黄顺柏送进了那个伪装成龚仙舫的人的房间里,而后顾邦安带着护送黄顺柏的警卫离开。
这一过程中,顾邦安不是没有担心过。顾邦安担心的是——
一向深居简出、喜欢清静的那个真正的龚仙舫突然来了兴致,决定出来走上一走,看看这个世界是否真如书中如报纸上写的那样美好,然后龚仙舫和黄顺柏来个走廊相会;
又或者,郑嘉诚突然弄错了方向,本该走右边却走到了左边,把本该送往假龚仙舫的黄顺柏送到真正的龚仙舫手里;
再或者,黄顺柏突然神经,想亮亮自己的嗓音,来个高歌一曲,招待所房间的隔音再好,也抵挡不住黄顺柏那可穿云裂石的声音!
要说龚仙舫和黄顺柏不熟,顾邦安相信,可谁要说龚仙舫和黄顺柏不认识、两人连彼此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打死顾邦安都不相信!
尽管把黄顺柏送进房间时,那个假龚仙舫一句话都没说,但顾邦安敢用脑袋打赌,这个“龚仙舫”说话的声音一定是沙哑的、如磨刀石一样的粗糙——作为一名特工,顾邦安太清楚这些伎俩了。要能从这样的声音里听出此“龚仙舫”是个另类,除非黄顺柏变成神仙。
……
太多太多的如果、万一和可能,让顾邦安有一种心被挂在了嗓子眼上的感觉。
好在这样的一些担心并没有出现,悬在嗓子眼上的那颗心,在顾邦安把护送黄顺柏的那几名警卫送走之后,最后安全的回到了心原有的位置上。
然后,顾邦安看到了沈言和金玉波两人现在站的位置。
沈言和金玉波两人现在的位置在人行道的边上,很靠近公路,金玉波背对着军统招待所,沈言面朝着军统招待所,这样的位置保证了金玉波不会看到后面的情形,但前面——虽然有栽在人行道上的树木的阻挡,但依然不能将金玉波的视线遮挡住。
顾邦安开始寻思,想着,马汉三真如沈言担心的那样,再派个假的黄顺柏来,岂不是有露馅的可能?
行百里半九十,眼见天就要亮了,这个时候再撒泡尿在床上,实在有些划不来,不管来不来,未雨绸缪总还是好的。
有了这样的打算,顾邦安左右瞟了一下,寻找着能将金玉波的视线完全挡住的位置。不经意的一瞥,再有经验的人也不会知道顾邦安这是要干什么,除非完全知晓了“细胞”名单、以及各方和这份名单的关系。
找定位置,顾邦安让自己站在了那个位置上,背对沈言和金玉波,点燃了一支烟,美美的抽了起来。因为一切顺利,此时的顾邦安心情是愉快的,神情很是惬意。
视线移动,顾邦安看到了停在最前面的那辆车,那是孙晨的车,通勤组的孙晨,顾邦安是有印象的,那个假的龚仙舫就是坐他的车来的。
顾邦安的视线没有在孙晨那里停留,一掠而过,似一种随意,然后顾邦安看到一辆军统的车驶了过来。
因为戴笠的到来,龙口路周边几条街都是被封锁了的,湖南路从与江苏路交汇处开始起封,除了军统的车,其它车辆是禁止通过的,所以顾邦安连车牌和开车的人都没看见,便能断定这辆车是军统的车。
来的这辆车停在了孙晨那辆车的前面,司机有些面熟,却叫不出名字,不过顾邦安可以肯定的是,司机是青岛站的人。顾邦安相信自己绝不会弄错,这人如果不是青岛站的人,负责外围警戒的特工是不会放他进来的。
如果不是自己要挡住金玉波的视线,顾邦安这是早上前查问去了,问问这家伙把车停在这里干什么。
眼不见心不烦,顾邦安把目光移向了别处,安心的抽着手里的烟,虽然此时的顾邦安心里早没了愉快,脸上的惬意更是消失无踪,使得看上去显得很是深沉,但这并不妨碍顾邦安将烟雾吸入身体,又在胸腔里完成一个循环之后吐出。
说起漫长,实际上也就转几下头、抬几次眼的时间,顾邦安手里的烟连一半都没有抽到,然后从顾邦安身后驶来了一辆车。
听到声音,顾邦安回头,驶来的车却停在他前面几步远的位置,是辆雪佛兰。然而当顾邦安把视线落在车牌上时,顾邦安瞬间呆滞——
“方志清……他怎么回来了?”
此时的顾邦安脑海中宛如空白,方志清的去而复返,意味着那个冒牌货龚仙舫将现出他的原形来。顾邦安的心头突然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可方志清却在这时下了车。这个时候跑,顾邦安绝对相信,方志清会毫不犹豫的对着他的屁股或者大腿来上一枪——换成是他顾邦安,也绝对会这样做!
下车后的方志清扭过头来,向顾邦安点了一下头。
心存恐惧的顾邦安这时并没有意识到方志清有问题,同为组长、并且相互还算熟悉的方志清,正确的招呼方式不是仅仅点点头,最低限度也该上前来和他顾邦安说上两句。
因为毫无察觉,顾邦安对方志清这个有些疏远的招呼,只是被动的回应着,很是机械的点了点头。直到方志清转过身,右手抬起,像是做了一个什么动作,而后一个人从停在孙晨前面那辆车的后座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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