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舜深吸一口气,“你不怕两败俱伤吗?”
贾平安皱眉,“我很忙。”
他起身,“老郑,这里由此人结账。”
在柜台后看账本的郑远东点头,“好说。”
贾平安出门。
王舜的侍从这才进来。
“为何此刻才来?”
王舜恼火。
侍从低头,“方才外面多了十余恶少,都拎着刀子。”
王舜看了郑远东一眼。
侍从说道:“阿郎,此事如何弄?”
王舜闭眼,“让咱们的人去……去户部,求见窦德玄。”
侍从欢喜,“要威逼吗?”
“不,道歉。”
侍从猛地回身。
贾平安就站在门外,几个恶少一脸谄媚和他说话。
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贾平安回身看了侍从一眼,眸色平静。
从昨日到今日,不,是一夜之间,大好局势荡然无存。
“我们势在必得!”
侍从知晓为了把窦德玄弄下去他们花了多少精力。
王舜苦笑,“我们威胁窦德玄的名声,他同样用名声来回击。”
侍从低下头。
败了!
就在他们踌躇满志,志在必得时,一夜之间就败了。
侍从出去。
他不解的道:“此事之后,王氏自然会把赵国公看做是死敌,为了窦德玄多王氏这个死敌,值吗?”
贾平安淡淡的道:“我在这边,你们在另一边。”
徐小鱼牵马过来,贾平安上马而去。
侍从纳闷。
身边的同伴说道:“他的意思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是多了王氏这个死敌又如何!”
……
窦德玄在写奏疏。
重臣辞官非同小可,辞官的原因是重中之重,但窦德玄这个简单,就说身体不适。
可多年来的艰辛努力,眼看着就要走上了巅峰,一展胸中抱负,却倒在了最后时刻。
他双眸含泪,眼眶发红,拿笔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但那是他的儿子,他能如何?
他再度拿起笔,视线有些模糊了。
哎!
窦德玄伸手擦去老泪,下笔……
——臣……
叩叩叩!
有人敲门。
窦德玄沉声道:“不是说了不得打扰老夫吗?”
外面小吏说道:“窦尚书,有人求见,说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窦德玄揉揉眼睛,“让他进来。”
门开,一个官员微笑行礼。
“见过窦公。”
窦德玄眯眼看着他,“你来作甚?”
此人他见过,就是王氏的人。
来人进来,拱手,“奉命而来。”
窦德玄冷笑,“这是迫不及待了吗?告诉王舜等人,老夫正在写奏疏。”
来人再拱手,“我奉命来此……”
他深深一揖,“致歉!”
窦德玄:“……”
来人保持这个姿势许久,这才直起腰,“我家阿郎说了,窦怀贞之事纯属误会。”
这!
窦德玄双眸精光一闪。
“什么意思?”
昨日还喊打喊杀的,多年的交情都顾不得了。今日却致歉,更是说什么误会。
世家做事会如此?
不会,他们只会痛打落水狗!
为何?
来人颔首,“我来此致歉,顺带转告窦公,此事过去了,都是误会。”
窦德玄心中狐疑,“让卢顺载等人来和老夫说。”
来人苦笑,“我乃王氏的人,卢公这话我却不好回去转述……罢了,我知晓卢公不信,此事乃赵国公所为。”
“小贾?”
窦德玄愣住了。
来人说道:“赵国公先前登门。”
小贾!
窦德玄霍然起身,“他在何处?”
来人说道:“先前在平康坊的酒肆,不过如今却不知。”
窦德玄吩咐道:“来人,去兵部看看。”
贾平安已经到了兵部。
“国公,府兵五十而退的消息传到了各处,欢欣鼓舞啊!”
吴奎笑眯眯的道:“能提早退下来,还能继续免了赋税,这便是养老之意,军中士气大振。”
“这是应当的。”
贾平安说道:“将士们保家卫国,若是老无所依,以后谁会去从军?”
王璇含笑,“从军只是一门生路罢了。”
贾平安看了他一眼,“人不能没心没肺。”
王璇一怔。
吴奎笑的很欢乐,“是啊!人心都是肉长的。”
“所谓生路,经商是生路,为官是生路,种地也是生路。”贾平安皱眉,“经商要头脑,为官要头脑要才华,种地要卖力,可从军却是卖命!”
吴奎动容,“国公此言甚是。”
陈进法进来,“国公,户部那边有人来了。”
贾平安捂额,“请他转告窦公,就说小事罢了。”
晚些窦德玄就得了这话。
“赵国公说此乃小事。”
“小事?”窦德玄苦笑,“差点让窦氏再无翻身的机会,这也是小事?他如此谦逊,老夫却不能厚颜。”
他起身,“老夫去一趟兵部。”
窦德玄步履矫健,看着分外的精神。
“窦公不是说年老体衰了吗?”
“这叫做年老体衰?比我还精神。”
窦德玄到了兵部,贾平安正在看文书。
两个侍郎异口同声把事儿丢给他,一点都不知顾全大局。
“窦公?”
窦德玄进来,郑重拱手。
贾平安起身回礼,“窦公何必如此。”
窦德玄摇头,“你不知此事对老夫的打击之大,窦氏也会因此一蹶不振。小贾,你是如何让他们低了头?”
贾平安说道:“我只是偶尔得知鸿胪寺王鹤的一些癖好,有些见不得人。”
窦德玄感慨,“哎!多谢了。”
“窦公来的正好。”贾平安说道:“令郎……恕我直言,不宜出仕。”
窦德玄心中一惊。
“你是说怀贞?”
他准备回家毒打一顿儿子,随后告诫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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