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不讨厌你,还一直很尊敬你。”
“江户幕府的腐朽,莪一直都是看在眼里。”
“黎民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困苦,本应保护好百姓的武士们越来越无能。”
“可慑于江户幕府的强大,无人敢对且能对江户幕府予以一记响亮的重击——直到你出现为止!”
“虽说你攻击二条城,击溃幕府军队的这样的手段过激了些,但我依旧认为你是一个英雄!”
“一个敢于向江户幕府说不、敢于和江户幕府对着干的英雄!”
“我一直认为你的出现、你对江户幕府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说不定能倒逼江户幕府进行改革!一改腐朽之风!”
“可谁知——你今日竟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
“我问你:我们仙源寺、我们高野山是哪儿得罪你了?”
“为何要在今日,要于此地行如此残暴之举?残杀我寺的僧人?!”
这位“山羊胡老僧人”越说,情绪越是激动,语调越是激昂。
直到话音即将落下时,他下巴上所挂着的山羊胡都因过于情绪过于激动而一抖一抖的。
——这个老先生……原来还是我的粉丝啊……
看着眼前这位一直怒视着他的老僧人,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之色的绪方,于心中接着暗道:
——不跟他简单地解释一下的话,这位老先生只怕是不会离开啊……
发出一道无声的轻叹后,绪方缓缓道:
“尊长……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有群残暴的不法之徒偷偷潜伏在了高野山, 准备以高野山为据点, 行不法之事。”
“我今日之所以来高野山, 为的便是来对付这些潜藏在高野山的暴徒。”
“你们仙源寺的仙源上人便是那些暴徒的同伴之一。”
“你仔细瞧瞧这些刚才被我放倒的‘僧人’吧。”
绪方朝不远处地上的那一具具尸首努了努嘴。
“看到他们手上的那些家伙了吗?”
“手里剑、胁差、苦无、锁镰……”
“这是僧人会拥有的武器吗?”
“你们仙源寺的僧人都能随身携带那么多杀人利器的吗?”
“这些人都是我刚才所说的不法之徒。他们伪装成僧人,潜伏在仙源寺内,他们才是真正的暴徒。”
“上人是暴徒的同伴?不可能!”“山羊胡老僧人”不假思索地高声驳斥道,“我认识上人几十年了!我对上人再熟悉不过!他怎可能会是什么暴徒?!”
“那我问你——”绪方追问,“你要怎么解释这些被我放倒的‘僧人’手中,拿着这么多根本不是僧人所会拥有的武器?”
“……”“山羊胡老僧人”沉默下来。
他看了看绪方,然后又看了看旁边地上的那些“僧人”们所抓的武器。
表情,渐渐变得怪异。
他刚才凭着一腔愤懑与热血,抱着佛像前来找绪方对质。
因为急着与绪方对质,再加上被愤怒冲昏了脑袋,所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些被绪方所杀的“同伴”们,都拿着僧人不可能会拥有的凶器……
在被绪方以极沉着的口吻这般追问过后,“山羊胡老僧人”也渐渐恢复了冷静与思考。
“你不相信我的话也可以。你怎么看我也无所谓。”绪方这时接着道,“总之你快点离开这里。这里现在相当不安全。”
“再过多一会儿,应该就会有大队人马杀过来……嗯?”
绪方的眉头突然猛地一皱,然后用力地抽了抽鼻子。
而“山羊胡老僧人”这时也做出了与绪方相当同步的动作:皱起眉头,抽着鼻子。
绪方一开始,只以为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可在用力地抽了抽鼻子,努力地嗅闻了下空气中所飘散着的气味后,绪方才确信——自己并没有闻错。
空气中……的确飘散着越来越浓郁的焦味……
心中立即涌现出浓郁的不详预感的绪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不远处的窗户边。
而那位“山羊胡老僧人”这时又做出了与绪方极为同步的动作,跟着绪方一同朝窗户奔去。
抵达窗边,往窗外看去——窗外的景色,让绪方还有他身旁的“山羊胡老僧人”统统神色一变。
火。
他们看见了大火。
大量的火焰,自仙源寺后方的树林燃起。
火焰如洪流,在树林之中奔腾,吞噬着火舌所触及到的一切。
某棵大树仅在转眼之间,便被火柱给淹没,响起木材裂开的声音,宛如在发出着痛苦的呻吟,这棵大树仅坚持了半晌,便在火焰中倒下,大树落下所激起的大量火星在空中飞散。
“着、着火了……”脸上血色全无的“山羊胡老僧人”,神情呆滞地喃喃道。
绪方在短暂地惊愕过后神情立即恢复了镇定。
“……啧。”只见绪方在沉思片刻后,咬了咬牙,“来这一招吗……!”
……
……
高野山,关押长谷川等人的地方——
盘膝坐在地上,闭着双目,用右手拇指轻揉着左手手腕的长谷川,此刻陡然听到牢房外响起极密集的哗啦啦的脚步声。
睁开眼睛,往牢外看去——十余名面带着焦急神情、手中都端着挺燧发枪的丰臣氏的部众,自牢外的走廊尽头出现。
“快!快点将他们都带走!”
某个有着双细眼睛、腰间佩着一对打刀和胁差的青年,一边高声朝他身旁的众人这般喊道,一边从他的腰间解下了一大串钥匙,然后快步走到了长谷川的牢门前,抽出其中的一根钥匙,将长谷川的牢房大门上的铁锁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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