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说:“莫非,他爹平日对他不好,故而,他故意为难他爹,让他爹以后再无力气再管教他?”
闻梅盛怒瞪他。
“行之,慎言!”
行之,沈随的字。
沈随笑道:“老师,我并非恶意揣测你学生的品德,也不质疑你挑选学生的眼光。不过,老师以为,苏三郎为何如此呢?”
闻梅盛哪里知道啊?
但他不会以恶意去揣测一个十岁的稚童。
沈随道:“没想到来这一趟,山野僻静,还能看场热闹。老师,不如就这件事打个赌?若我赢了,老师便随我回京?老师意下如何?”
闻梅盛扶额道:“如此大事,怎能儿戏?行之,你喜欢豪赌的本性,这些年依旧没变……不过,这赌我应了,你怎么个说法?”
沈随老神在在说:“适才我在帘后,观其面赏其目,苏三郎并非歹辈。我以为,他有别的办法,可以治好他父亲的腿。”
闻梅盛:“……故而,若他父亲的腿好了,便是你赢了?行之,你啊……”
这赌他太亏了。
就算苏三郎没法,沈随也会出手找人暗中医治苏富贵。
到时,苏富贵的腿,哪有不好之理?
不过,沈随赢了,他闻梅盛,便可以启程回归应天府了。
沈随给了他这个台阶。
他们都知道,苏富贵这腿,怎么都保住了。
……
接下来,沈随就频繁听到有关月倾城的消息啦。
虽然月倾城每日来书塾上学,但他从没出现在她面前,而是背地里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主子,苏三郎下学后,沿途上了几座山,采了些药。那些药,属下不识。”
……
“主子,苏三郎进城了,画了幅图,叫铁匠帮忙打了几个铁钉。这是图样。不知道他是不是要用这些铁钉,给苏富贵接骨?”
……
“主子,苏三郎一家被他祖母从庄子上赶出去了,田地房屋都被收走了。庄子是苏家太太的嫁妆,苏婆子是苏太太的左膀右臂。苏三郎据理力争,得了些银钱补偿。”
……
“主子,苏三郎租了块官道路边的林地,伐木后盖了木屋,一家人暂住在那。屋前盖了间茅屋,摆了摊位,开了叫花月的茶肆。茶水清甜中带着苦味的后劲,很提神,还准备了马食,很方便赶路的人。诺,这就是他家的茶水。”
……
“主子,苏富贵的腿,似是治好了。今日见他坐在一架有轮子的椅上,被推出来嗮太阳。相信假以时日,应该能正常走动。”
时至今日,过去了一个月。
沈随笑道:“这孩子,倒真不是个寻常人。寻常人经历那么多事,早就垮了。我听说他在学里表现得却愈发好,老师,你以为呢?”
闻梅盛反问:“你真的没出手?”
沈随也老实说:“原先是打这个主意,不过,现在看来,并无需我多做手脚?”
闻梅盛沉吟。
随即摇了摇头。
“苏三郎这孩子,近来课业确实完成得好,极好,好得很,老夫是越来越欣赏了。但却也愈发看不懂了,一个孩子……行之啊,老夫连一个孩子都看不懂了,朝中那些老狐狸小狐狸……”
沈随说:“不论如何,我赢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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