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事实,这段时期整个三水县的肉制品都是食品公司下属单位的门店销售。
鲜猪肉需要肉票,因为季节不同,卖七毛一分钱或者七毛四分一斤。
由于江南人、沪城人不怎么吃猪头肉,故而江北的猪头肉多。
因此三水县的熟猪头肉不需要计划敞开供应,五毛钱一斤,每天下午,为数不多的几个门店前都会排长长的队伍。
门店前天天有人骂街,无他,眼看着不断有关系户不排队直接进去选好部位的猪头肉,排队的人骂得可恶毒了。
诸如怎么吃不死你?吃死你全家才好呢!问候人家的女性和祖宗十八代等等不一而足。
但是排队的人绝大多数不敢跳出来骂,只是躲在人群里偷偷的过嘴瘾出口恶气罢了。
因为万一被卖猪头肉的营业员发现了,最不好的部位肯定非他莫属,敢回一句不要,营业员会直接开口叫下一位,不卖给你。
被营业员欺负了怎么办?投诉他!呸!谁敢?
有本事的用不着排队,排队的绝大多数是弱势人群,他们基本上是忍气吞声赔笑脸。
这个年代,一般情况下,纵然排队的顾客几大十上百,也不会同仇敌忾,因为谁都不愿意公开得罪卖肉的营业员,担心轮到自己时吃亏。
如果有私人卖味道不错、价格不高的熟食,仅仅凭借服务态度就能完爆国营、集体的熟食店。
看来开个卖十三香小龙虾的小店很符合实际,一天能够有几十个顾客光顾,赚十几二十块钱完全能够做到。
这个年头三水县还没有进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万元户还没有出现。
倘若一天真有这样的收入,一个月就能挣到十几个普通工人的月工资,这就不仅仅是脱贫,妥妥的发家致富了。
黄瀚更加迫切需要一个小小的店面房,需要钱买下房子,必须确保卖茶叶蛋一个月赚一百二十块钱以上。
晚饭后,黄瀚依旧是带着小丫头和黄馨上街出摊,让张芳芬留在家里把手上的缝补活儿做完。
父母知道有黄瀚参加出摊,茶叶蛋卖得很快,耽误不了学习,都不再反对。
黄瀚来到老地方之时发现那里已经有人在围着,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终于出现了卖茶叶蛋的冒出来抢生意。
“小姑娘,我前天听到你们唱歌了,今天为什么不唱啊?”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帮助同学卖茶叶蛋,他们还没来呢!”
“我们反正都会买几个茶叶蛋,你们用不着等,可以先唱起来呀!老少爷们你们说好不好?”
“好……”
“不好,叔叔、阿姨,你们别围着我们,我们都看不到外面了。”
“小姑娘,不用看了,我已经看见你的同学,大家让一让,让他们进去。孩子,你有没有记着带《橄榄树》的歌词啊?”
“带了,带了,叔叔别急,我待会儿就拿给你。”
“嗯!我不着急,我还等着听歌呢!”
看到了黄瀚,张春梅笑容满面,“咯咯……黄瀚,今天我们来得比你早,还没吆喝呢,就已经围了好多人。”
“谢谢你们,要不你们先唱一首歌活跃一下气氛?”
“好嘞!”
接下来就是歌声、掌声、笑声,这里成为了电影院外面最热闹的地方,一百五十个茶叶蛋这回卖得更快,而且顾客还少了许多。
那是因为花了三毛、五毛钱的顾客买了茶叶蛋后都索要黄瀚抄写的歌词,很少有只买一只、两只的顾客。
茶叶蛋都买完了,黄瀚还没唱歌呢!顾客们不答应,一致要求听《橄榄树》。
黄瀚知道要维护好这些顾客群体,没有急着回家,认真唱了一遍,迎来阵阵掌声和喝彩声。
忽然间,黄瀚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她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就挥挥手转身离开。
张春梅道:“黄瀚,我看见沈晓蓉了,她应该是跟着她妈妈来的。”
刘晓莉道:“我也看见了,她站了好一会儿,在默默地听黄瀚唱歌,黄瀚,你那首《橄榄树》唱得真好听,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当然是在邻居家听的收音机,你们想学星期一上学了我可以教你们。”
“我们也想要《橄榄树》的歌词。”
“可以呀,星期一当场给你们写!”
“好呀!好呀!那我们回家了,再见。”
三个小女孩很高兴,欢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都在哼“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张妈妈道:“这首歌真好听,黄瀚那孩子唱得比你们好。”
“我们这是刚学,学会了不会比他唱得差。”
“黄瀚唱得很投入、很有感情,有可能是他家经济条件不好,更加能够感受到人情冷暖的缘故。你们恐怕唱不出那种味道。”
张春梅不服气了,道:“妈妈,我们也可以用哀愁的情绪演唱,唱出游子思念故乡的悲伤。”
“问题是你们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忧愁和悲伤,装是很难装得像呀!”
“妈妈,你干嘛小瞧人,人家能把小花演得那么逼真,难道就真有跟小花一样的经历?”
“这话倒是蛮有道理,好吧!妈妈说错了,你们肯定行。”
同样是回家的路上,沈妈妈瞧了瞧女儿问道:“你今天是特意上街来瞧那些孩子唱歌吗?他们都是你班上的同学对不对?”
“她们是隔壁三四班的。”
“也是,那个高个子的女孩子也是大队长,应该不和你同班才对,她应该是三四班的班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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