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权青城将头抬起,师离渊也伸出手,指尖冲着权青城轻轻一指,一团红光立即奔着前方扑了过去。
众人惊呼,下意识地向后躲避,权青城却一动不动,坦然迎接红光扑面。
一刹间,红光笼罩炎华大殿,又于权青城面前化为一道卷宗,飘浮在半空。
“这是本尊四百多年世间心得,现授于你,你只需将卷宗执于眉心即可。”
听着师离渊的指引,权青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卷宗抓在手里,然后执于眉心。人们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卷宗重新化为红光,顺着他的眉心钻了进去。
卷宗被权青城完全吸收,消失不见,权青城亦如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都清明许多。
他站起来,转身面向众臣,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个少年皇帝跟从前不一样了。
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但就是能够给人一种震慑。那种震慑甚至来得比先帝更甚,以至于有许多人都不敢再抬头看他,还有人下意识地不停磕头,高呼皇上万岁。甚至还有人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就想跪到他面前,招认自己背地里犯下的罪行。
这时,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臣忽然说了一句:“这……还需要摄政王监国吗?”
一语惊醒所有人,大家都往摄政王那处看去,就见摄政王也正在看向权青城,目光中是掩不住的震惊与谨慎,以及深深的戒备。
权青城也在看向他,目光之坚定,甚至让摄政王都有些不敢再与之对视。
这时,就听师离渊开口道:“摄政王就继续监国至皇上大婚吧!”
人们听得一愣,都不明白帝尊这是何意。给了皇上四百多年的人生感悟,可以说如今的这位少年皇帝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已经不再是个少年了。他是位成熟的帝王,足以执掌天下,足以震慑四海,却为何帝尊大人还要让摄政王监国?
权青城可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如今一心一意听师父的话,师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师父让摄政王监国,他就让摄政王监国。
他又给师离渊磕了一个头,“徒儿一切都听师父的。”
师离渊点点头,“好,青城,待你能亲政之日,为师再送你一份大礼。”
权青城起了身,坐到帝尊帝后身边去。虽不是正座,但人们依然觉得这是北齐迄今为止最争气的一位帝王。毕竟从前可没有哪代国君,能够跟帝尊大人走得这么近。
当然,他们心中所想得更多的,则是帝尊大人那句“为师再送你一份大礼。”
四百多年的人生感悟还不算大礼吗?亲政还有大礼相送,那大礼会是什么呢?
有些人也不怎么想的,竟把这份大礼联想到了摄政王。他们向摄政王看去,目光中带了些许怜悯。这份大礼该不会就是这位皇叔吧?帝尊一向护短,一切皆有可能。
摄政王也心发慌,直觉告诉他,帝尊所说的那份大礼同他一定脱不了干系。那么他该如何应对呢?似乎面对帝尊大人,也没有任何能够应对的法子。那是神仙,弹指一挥间,天崩地裂,他拿什么去跟神仙抗衡?就凭他手里集结的那些兵马?还是凭他这些年满布临安内城的眼线?又或是他结交苏原给自己留的那条退路?似乎都靠不住。
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打从许多年前李笑寒生下那两个孩子起,他就没有其它的选择了。做不做,都是死,死罪早已经注定,又谈何退路。
权计笑了起来,这种笑看在其他人眼里就十分复杂。有人说这是无可奈何的笑,也有人说这是不屑的笑,是摄政王依然看不起这位少年皇帝。还有人说,这是摄政王在嘲笑他自己,以为大权在握,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少年皇帝,自己做一个有实无名的太上皇。却没想到连半年好日子都没过着,这位少年皇帝就已经成长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
摄政王,眼下再提这三个字,怎么听都是个笑话。
众臣起身,重新落座,连时宣布宫宴正式开始。
有舞姬上场,翩翩起舞。
权青隐端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朝着一个方向、一个人投了过去,带着隐隐苦涩。
权青画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再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那个人,却发现竟是夜二小姐夜连绵。他蹙起双眉,实在不解这老六看夜二小姐是什么意思。再看那夜二小姐,此时竟翘着个二郎腿跟坐在她身边的夜楚怜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夜楚怜竟气得往她胳膊上拧了一把。
他想起昨晚上在雨花阁的那场接风宴,封昭莲跟这位夜二小姐也是一见如故,两人竟喝酒喝到几乎不省人事,想当初过年那会儿,封昭莲见着夜温言也没这样喝过。
坊间传闻,夜家二小姐因从小不养在大房这边,所以跟大房的孩子根本不亲,甚至因为老夫人从中挑拨,关系还十分恶劣。却不知为何近段时日竟一改从前,姐妹间变得如此和睦。
舞姬还在起舞,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这仙山仙殿的名头,这些个舞姬在起舞时,一个个就像脚能离地一样,跳得十分轻盈,就连殿外那些开放的花朵都跟着一起舞动起来。
花朵起舞,就有许多花瓣纷纷掉落。那些掉落的花瓣就飘进殿里,飘在半空,有一些穿梭于舞姬中间,随舞姬一起舞动,十分好看。还有一些就散在四周,散在席间,偶尔掉落在酒水里,散得酒水也沾了花香,另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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