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何人?”走过来的那队人远远就冲着他们喊,“可是海仙镇的渔户?”
肖酒停下来,将背着的夜温言放下,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才跟夜温言小声说:“好像是申家的二老爷。我之前来过海仙镇,远远见到过一次,就是长这个样子。”
夜温言往那一队人看去,只见为首那男子穿着件墨狐皮子做成的大氅,二十七八岁,身量高大,气宇轩昂。因为常年在南方生活,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看起来倒是很舒服。
她在看过去的同时,那男子也朝着她看了过来,一眼对上就是一愣,连脚步都停了下来。但也就是停了一下下,很快就又往她这边走,脚步匆匆,明显着急。
夜温言心里起疑,琢磨着难道这人认出她来了?不应该啊!申家不是官户,又住在最南边,没有道理一眼就认出夜四小姐。就算她成了未来帝后,可算算时日,昭书也没有这么快就到赤云城,何况还赶上变天,到处都是大风雪,帝后的昭书怕早就耽搁了。
正想着事情,那人已经来到她身边,一双眼睛深深地盯住她,然后问道:“你们是刚到海仙镇的吗?可是从赤云城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夜温言见他只是盯着自己,并不提相认,问的也是平常的话,心头疑惑更甚。
见她不说话,来人便自报家门说:“姑娘不要怕,我是海仙镇申府的人,是申家的二老爷,名叫申暮阳。姑娘如果是来镇上投奔亲戚的,我可以送您过去,如果是无家可归,我也可以为姑娘提供住处,只请姑娘如实相告。眼下闹天灾,所有人都要互相照应。”
这时,肖酒把话接了过来,跟申暮阳说:“我们是从赤云城来的,家里太穷了,又没有粮吃又没有厚被子盖,实在受不了了,这才想到海仙镇来碰碰运气。听说海仙镇鱼虾多,这么冷的天气正好冻起来,能吃好长时间。至于赤云城那边的情况,就跟海仙镇一样,也是天天下雪,风刮得也猛,吹到脸上跟刀子割似的。”
申暮阳听他这样说,又往他身上看了看,就觉得他穿这样实在不像家里穷到揭不开锅的样子,有心想戳穿,可是再看看夜温言,戳穿的话就咽了回去。
“既是这样,那二位不如到申府去做客,申家鱼虾最多,家大业大,总不会饿着你们。”
肖酒想拒绝,因为他觉得申家的确家大业大,可是规矩也大,何况他们才被申家的人追杀过,还把其中一名护院打伤在雪地里,这会儿不知道冻死没有呢!怎么敢进申府。
他张了张口,拒绝的话就要往外说,这时,却听夜温言说了句:“既如此,那就不拒申二老爷的盛情了。”然后拉了肖酒一把,再跟申二老爷说,“他是我哥哥。”
申暮阳看了肖酒一眼,礼貌地揖了揖手,肖酒也赶紧还礼。然后就听申暮阳问:“还不知二位姓名呢!”说完又看着夜温言道,“问女子姓名实属唐突,姑娘若不愿说可以不说。”
夜温言摇摇头,“都是落难之人,没什么不可说的。我叫杳杳,我哥哥叫肖酒。”
申暮阳听她如此介绍,自动就把她归为也姓肖,以为她叫肖杳杳。于是施礼道:“肖姑娘。”再问候肖酒,“肖公子。”说完,竟是解下自己身后的狐皮大氅,直接披到了夜温言身上,还说,“外头风雪大,咱们快回家去说话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就好像夜温言跟他本就是一家人,如此自然地替她披衣裳,还跟她说快快回家。可他们不过萍水相逢,连姓名都是互相道过才知道的,这申暮阳自来熟?
肖酒就有点儿不乐意,赶紧往前走了两步,拍了一下申暮阳想去揽夜温言的胳膊,然后说:“申二老爷太客气了,我妹妹受了风寒,身体不好,您这大氅我们却之不恭,但扶着她走路这个活儿还得由我这个当哥哥的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二老爷别叫人误会了。”
然后他又在夜温言身边半蹲下来,回头跟她说:“上来,哥哥背着你。”
夜温言想说我自己能走,但又怕那申暮阳又有什么亲密举动,想了想,便还是趴到了肖酒背上,让他背着。可才走了几步路她就又想,她跟肖酒也是萍水相逢啊,只不过比认识申暮阳早了两天,眼下肖酒背着她,不也算是亲密举动么?甚至相比起来,肖酒比申暮阳更不值得信任,毕竟申暮阳是申家的二老爷,这个身份是光明正大有据可查的。但肖酒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她到现在都一无所知。所以她怎么就信得过肖酒,信不过申暮阳了?
她在心里想着这些事,也不怎么的,肖酒竟也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这时候就稍稍偏过头,借着呼啸的风雪同她说:“出赤云城时那个女人说的话,我越想越觉得有问题。还有那个什么大妖,你不是也犯了合计么?所以申家一定有猫腻,申家的人不可信。”
夜温言点点头,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才答应了申暮阳到申府去小住。就是不知道那个女子说的话,能不能从申暮阳这里也套出些消息来。海仙镇上的申府,跟赤云城里的申府一样吗?还有,她到了申府之后,可不可以自由出入,能不能轻易到海边去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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