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右丞相,官居正一品,他的话还是很有力度的。即使人们明知这位右相大人是向着皇上的,但纵是摄政王,也不得不给他几分颜面。
此时就见右相喝斥一声之后,对那位李大人说:“你是在哭给谁看?哭给先帝吗?那本相提醒你,池弘方这官职,还是先帝在世时亲封的,你是在质疑先帝的决策?”
那李大人“咯”的一声,哭不出来了。
右相见李大人不哭了,又道:“你若真有心,就该想想六殿下不上朝之后,他手底下那些个烂摊子该如何处理,好好地把他的后给善了,别留下一串尾巴遭人骂。”
说完,又转向权青城,躬身道:“既然六殿下不思朝政,臣提议,那便革了他上朝理政之权,去官去职,只留肃王爵位,做一个富贵王爷吧!既算对得起他先皇嫡子这个位份,也算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池弘方和江逢齐声道:“臣,附议!”
他二人一开口,在场一半官员也跟着道:“臣,附议!”
但另一半官员却又不干了:“六殿下怎么可能不理政?六殿下怎么可以做富贵王爷?”
池弘方真不爱听他们比比,扭头就扔出一句:“不想做富贵的,那就做个穷的,抄没家产,就给他留一口锅,让他抱着锅出门要饭去!你满意了?”
“池弘方你别满嘴喷粪,这是朝堂,不是你们家厅堂,你要为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任!”
池弘方把个大袖子甩得呼呼响:“皇上还在这坐着呢!你说的那叫什么恶心话?你恶心谁呢?恶心皇上吗?皇上龙体,岂容得你这般作贱?本府今日亲自审了你这颗不臣之心!”
一时间,朝堂乱作一团,两方各为其主,差点儿没打起来。
右相看着这乱糟糟的朝堂,再看看上首龙椅上坐着的悠哉哉的皇帝,突然就觉得他们被算计了!这小皇帝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了,他有心眼儿了。
右相大人心甚慰,总算是没有白白扶持培养,皇帝这颗小苗儿终于开始成长了。
于是他也不吱声,就看着池弘方跟江逢二人和摄政王那一伙开杠。反正这是朝堂,只动口不动手,放眼这临安城,论嘴皮子功夫,只怕除了夜家那几位,还真没人比得过池弘方。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任务,这不是在监督着摄政王呢么!但凡摄政王有要开口的意思,右相大人都会说上一句:“王爷,让他们闹去吧,咱们看看得了,丢不起那个人。”
摄政王让他给堵的,就觉得自己但凡多说一句话,就是丢人丢大发了。
于是只能忍着火,一言不发。
但他的一言不发被池弘方给看着了,池弘方就跟与他对骂的那伙人说:“瞅瞅你们一个个的,为着个六殿下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劲儿,给谁看呢?六殿下六殿下没在这儿,摄政王摄政王不吱声,你们上窜下跳的有劲吗?谁感激你们啊?没准儿心里还得骂你们几句傻叉!”
那些人立即就怼回去:“右相不也没吱声?”
池弘方回得理所当然:“人家吱声干什么?各为其主,我为的是皇上,为何要右相大人吱声?可不像你们,你们为的是六殿下,六殿下如今又摆明了是摄政王保着的,所以你看——”他一摊手,“傻叉还是你们傻叉。”
对立那伙人气的啊,就想说你为的是皇上,可人家皇上也没吱声啊!但这话不能说啊!虽然他们打从心里头瞧不起这小皇帝,认为他干啥啥不行,怂包第一名。但人家毕竟还是皇帝,是帝尊大人亲指的,而且还是帝尊大人的徒弟,帝后娘娘的干弟弟。
这个身份就有点儿特殊和复杂,所以这些人也不敢明着把皇上怎么怎么样。
池弘方把他们给怼了个满头包,到最后谁也不想再说话了。憋气!
池弘方吵赢了,很是得意,还拱拱手对那伙人说:“咱们这都是为朝廷办事,对事不对人,所以出了这承光殿,该怎么处还怎么处,你们要是记仇,那可就让人笑话了。”
那些人还能说什么,除了忍气吞声啥都干不了。
见众人都不说话了,右相就又把话接了过来:“皇上以为,微臣的提议如何?”
摄政王见他又说话,于是也开口了:“右相大人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嗯?”右相看了他一眼,“摄政王何出此言?难不成六殿下无故不上朝,在您看来都算不得过错了?皇上仁厚,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想着兄友弟恭,即使六殿下是先皇嫡子,又得无数朝臣大力支持,他却依然没有避讳,依然将重要的国政交托于他。
可现在的问题是,六殿下他自己不乐意啊!难不成摄政王的意思是,即使六殿下连朝都不来上了,该给的职位也还得给,该交的差事也还得交?哼,摄政王,本相不是二品府尹,也不是六部尚书,本相是当朝右丞,摄政王若真要与本相好好论论,那咱们就好好论!”
右相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那声音也不比池弘方小多少了。摄政王有心跟他争论一番,可权青隐这个事儿干的,实在是让他想争也没什么话可争。
毕竟人家右相说得没错啊,皇上该给你的都给你了,是你自己不来上朝,三请四催也不来,整天就知道围着夜家那个女人转,这还让他怎么替他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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