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义男摆了摆手,掷弹手退了回去。
村民从山坡上陆续下来,他们的速度很慢。
原本便是老弱妇孺,现在不仅要带着乡亲们的尸体,还要搀扶着受伤的村民,行进的艰难可想而知。
张天海看着没了气息的李青山,大脑一片空白。
这群人谁都能死,独独李青山和张氏不能,可现在,李青山冰冷的尸体就摆在面前。
藤田义男饶有意味的笑笑:“怎么了?”
“这人是内应的父亲。”张天海低着头,略有些出神,“让他知道父亲死了,事情怕不好办。”
藤田义男点点头:“小田庄的村民都往青山镇赶了,那群反日分子不会在村里等死,会藏进山里。”
环顾周遭环境,藤田义男感慨道:“我没想到地势如此险峻,没内应,莫说一个小队,一个中队要想寻找他们的踪迹,也很难。”
知道这样你们还开枪?如果李青山没死,事情要好办得多。
张天海内心深处颇有微词,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安,也有些不知所措。
见张天海低头看着尸体不发声,藤田义男笑着问道:“内应的母亲在哪?”
张天海心里一咯噔,赶紧抬头。
看看藤田义男,又瞅瞅正在哭泣的张氏,尚未想好怎么回答,砰的一声,八毫米手枪弹从张氏额头穿过,脑浆和鲜血喷了一地。
老人和孩子旋即发出一声惊呼。
将九四式手枪重新装进枪套,藤田义男对张天海无比平静的道:“这样一来,就没麻烦了。”
张天海的世界在这一刻定格。
他大张着嘴巴,看着倒下的张氏,愣了很久。
藤田义男扭头对一边的军曹道:“我们要带着这群支那人荣归故里,不想被废物拖慢行军速度。”
军曹旋即掏出南部十四式手枪,拉了下枪栓。
藤田义男皱了皱眉头。
“对不起!”军曹躬身行礼,将手枪放回枪套,抽出武士刀,走到一名呻吟的孩子面前,一刀砍了下去。
鲜血喷了旁边的老人一脸,看着几乎没了头颅的孩子,他身子颤抖着,作势就要冲向这名军曹。
双手握刀的军曹一声冷笑,抬脚便踹,老人刚刚倒下,他紧快速向前迈了一步,武士刀在老人面前划过一道寒光,头颅就此飞了出去。
无头的脖颈向上喷着鲜血,倒下的时候,鬼子们端着三八大盖冲了上来。
受伤的已经死了,年岁太大的也死了,毫无反抗之力的他们就像牛羊,倒在屠刀下。
眼前这一切,张天海早已司空见惯,却从未像今天这般刺激着他的眼球,震撼着他的神经。
藤田义男指着十个仅存的村民,对张天海道:“告诉他们,老老实实按照我的来,不会亏待他们。”
张天海硬着头皮走到村民面前,从嘴里蹦出来的话,不仅他不信村民更不信。
但是不信又怎样?他们没有丝毫反抗能力,此时此刻甚至大声说句话都会喋血当场。
被鬼子赶着朝前走的时候,他们已经看不到生的希望。
既然不能活,难道像牛羊一样被宰杀?
他们脑海不禁想到前几天村口发生的那场战斗,那些倒下的乡亲跟刚才的老人孩子一样倒在血泊中。
但他们死了还有埋的地方,能入土为安。
这些老人和孩子呢,只能静静躺在林子里,要么狼分吃,要么被老鼠蚕食,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他们的心境有了变化,只要机会到来,仇恨的火灭会变成燎原大火,焚烧一切。
越朝大青山深处走,藤田义男越觉得留下这十个村民太有必要了。
通往小田庄的山路险峻到出乎想象,很多地方山路仅一米来宽,一侧是陡峭的峭壁,另一侧便是万丈深渊。
藤田义男也明白了为什么张天海判定刚才那个峡谷不会有反日分子伏击。
相较于第一次穿越过的峡谷,后面的峡谷不下四处,哪一个伏击效果都比第一个好。
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藤田义男命令小队原地驻扎,修整待命。
“从小田庄逃回青山镇,你不容易。”藤田义男递给张天海一根香烟。
张天海将香烟点燃,狠狠抽了口:“我怕旭阳知道父母遇害,没他领着,我们不可能找到反日份子。”
藤田义男靠着一株古树,慢悠悠的道:“让那十个人将嘴巴闭起来就好,天海君,没人想死也没人不怕死,跟老百姓打了那么久的交道,难道还不了解他们的性格?只要能活着,他们可以忍受很多很多。”
老百姓为了活着是能忍,可刚刚你们的态度,会给人留活路吗?张天海默默抽着香烟,不发一言。
藤田义男晃了晃脖子,冷厉的目光看向未知的前方,突然道:“内应可靠吗?”
张天海将香烟摁灭,老老实实回道:“我有多可靠,他便多可靠,一起读书的时候,他的胆子比我还小。”
“有天海君这话,我就放心了。”藤田义男拍拍张天海的肩膀,轻轻言道,“他的父亲倒下纯粹意外,为了大计考虑,那女人不死也不行,中国有句古话,无毒不丈夫,见到内应不要出问题,此战凯旋归来,先前我们所犯下的错误全部一笔勾销不说,你还有大功。”
顿了下,藤田义男靠着古树闭目养神:“你现在是翻译官,回来之后便是安平城警备司令!”
张天海眼前一亮,忙道:“谢藤田队长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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