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推门进来,陆大有则没有跟过来,知道萧月生有话对林平之单独说。
“萧镖头。”林平之躬身一礼,执礼甚恭。
萧月生一摆手,用银箸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林平之知机的坐下来,望着他,恭听聆训,神情沉稳。
“少镖头,在华山派呆在可算称心?”萧月生温声问。
林平之沉静的点头:“这里很好,师父师娘,还有师兄师妹对我都很好!”
萧月生略微沉吟,若有所思,半晌过后,抬头道:“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
林平之低下头来,苦笑一声,摇头道:“还是差得远,似得其形,神气不足。”
“我看看罢。”萧月生道。
林平之起身,顿时浑身放松下来,周身俱敛,似是没有了气息与生命,极易令人忽略。
他并非故意如此,而是为了积蓄精气神,敛成一点,然后猛然爆发,产生最大威力。
“铮——”龙吟似的剑声蓦的响起,寒光一闪,一剑刺出,发出“嗤”的一声厉啸,宛如裂帛。
寒光一闪即逝,收剑归鞘,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望向萧月生。
“看来,你是下了功夫的。”萧月生点点头,脸上神情没有赞叹,也没有批评,不温不火。
“我总是练不好。”林平之紧抿着嘴唇,眉头皱起,大是烦恼。
萧月生略微一想,起身走到他跟前,淡淡道:“我再示范一次,看仔细了!”
说罢,他肩头不动,眼神闪烁一下。林平之眼前已出现一道寒星,突兀之极。
一剑刺出,便又归鞘,萧月生走回坐上,笑道:“你大师兄的剑法极高,有时间,不妨多与他切磋一二。”
林平之点点头,心不在焉,眼前仍闪现着刚才的一剑,静如处子。动如雷发,奇快无伦,精气神已是收发由心。
萧月生不再说话,任由他出神,看其模样,大有体悟。女峰之巅练功,动作缓慢,宛如太极拳一般,却是定式呼吸,所炼的乃是九转易筋诀。
东方一片金光,宛如万道金剑迸射四方,斩除夜晚的阴霾。还世人一个朗朗乾坤。
金光照在萧月生身上,光芒流转,仿佛被他的身体吸收,没有消散,而是不断的积累。越来越亮。
“萧先生……”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下面响起。
他动作不变,缓缓说道:“岳姑娘,有何要事?”
他说话慢而从容。声音不高,却凝而不散,清风吹不动,缓缓传至岳灵珊地耳中。
岳灵珊穿着一件淡紫色劲装,英姿飒爽,长剑横在臂手,似是刚刚练完剑法。
“萧先生。我与大师兄正在练剑。不如你们比试一下罢?”岳灵珊仰头娇声笑道。
萧月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动作依旧,缓慢而从容,身上金光流转,似是朝阳所映,又似是皮肤下面所透出。
“萧先生——!”岳灵珊娇声轻嗔,扭腰跺脚。
萧月生缓缓说道:“刀剑无眼,何必非要分出高下?!”
“可是,大师兄一直这般苦练,就是为了超过你嘛!”岳灵珊歪头说道。
萧月生笑着摇头,不再说话,双手直插天空,动作缓慢,却又带着行云流水的韵致。
“萧——先——生——!”岳灵珊跺着脚,大是气恼的瞪他,却又无可奈何,这一段儿十几丈高,乃是一处绝壁,如同一柄长剑般直上下下,凭岳灵珊的轻功,无法飞身上来。
萧月生置若罔闻,依旧缓缓练功,身上金光流转,被朝日所映,遮掩住了异像。
岳灵珊恨恨的瞪了他半晌,见他无动于衷,索性来了脾气,便守在这里,开始练剑。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她对于武功的重要,体会极深,练功也不像原本那般的应付了事,能混过去便混过去。
在她看来,萧月生那般武功高深莫测之人,每天都要勤练不辍,她更不能放松,需得抓紧时间,况且,大师兄的剑法越来越高明,自己若是太差,会成为他的累赘。
便在山峰下,她瞪了萧月生最后一眼,开始练剑。
她所使的一路剑法,乃是养吾剑,动作舒展,中正平和,气息悠长,可谓得其精气神。
萧月生虽在练功,心识却笼罩周身,对于岳灵珊地一举一动,一招一式,俱收眼中,暗中点头,能将养吾剑法练至这般境地,显然悟性不凡,资质不俗。
养吾剑法,乃是承自孟子养天地浩然之气,以养气为主,剑法缓慢而从容,似乎御气而使。
练了半个时辰,岳灵珊不但未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反而精神越发健旺,神采奕奕,双眸熠熠闪亮。
萧月生飘然落下,岳灵珊长剑一领,悠悠刺了过去,似是极为缓慢,气势却笼罩其上半身数处大穴。
“叮”一道清鸣,萧月生微微一笑,屈指一弹,轻巧之极,恰好弹在剑脊之处。
岳灵珊身形一晃,只觉一股大力自剑上传至,沛然莫能御之,手心发热酥麻,差点儿长剑脱落。
“岳姑娘的剑法大有进境。”萧月生似笑非笑。
他的夸奖,在岳灵珊眼中却带着莫名的讽刺,秀脸泛红,恨恨瞪他一眼,娇哼道:“神气什么呀,看我大师兄收拾你!”
“令狐兄弟的剑法。想必也精进极速,也好,切磋一二罢。”萧月生点点头。
“真的?!”岳灵珊不敢相信地问,瞪大了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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